這一次賑災款的案子牽扯出許多內部的問題。

    也就是陛下想一次性將這些人揪出來而已。

    否則他們還不知要在這些位置上盤桓多久呢。

    “那你的事可忙完了?”老夫人又問他,“若是忙完了,就好生在家歇幾日吧。”

    她自然是心疼兒子的。

    尤其是江羨千里迢迢的趕回來,連一個完整的覺都沒睡過,又馬不停蹄的替陛下辦事。

    “事情結束後,自然有我休息的時候。”江羨道,“只是如今還不到時機,您不必擔心了。”

    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老夫人插手不了半分。

    “那你就回去歇着吧。”老夫人輕談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也別來回折騰過來請安了。”

    江羨站起身,行了一禮:“是。”

    他們母子說話,沈稚全程沒有參與。

    只是最後離開時,起身說了句讓老夫人早點歇息,這纔跟江羨一道離開。

    接下來幾日江羨倒是沒有那麼忙了,偶爾也能早些回來陪陪孩子。

    所以說,血親關係還是很奇妙的。

    一開始棣哥兒還很抗拒江羨呢,可陪着玩了兩日後,他早上一醒來睜開眼便是找江羨。

    沈稚同他說,爹爹去忙了,等到下午時纔會回來,他的臉上還會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沈稚又抽空回了一趟將軍府。

    沈老夫人的傷勢已是大好了,人也精神許多。

    瞧見沈稚來,她還開心了很久。

    她躺在牀上,握着沈稚的手,一點一點動作輕柔地摸着她手上的傷疤。

    那是打沈雲汐留下的,結痂剛掉,露出裏面一層粉嫩的肉,看的沈老夫人一陣心疼。

    “我還是後來才聽他們說,你那日打了沈雲汐。”沈老夫人滿眼的憐惜,“打她事小,傷了你纔不值當。”

    “那時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沈稚笑了笑,道,“誰都不能傷害祖母。”

    “傻孩子。”沈老夫人心窩一陣暖流淌過,“當日你父親便將她送走了,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再見到她。”

    “送去哪兒了?”沈稚問。

    “我也懶得問了。”沈老夫人嘆了口氣,“那個孩子,說起來當初也是我心軟了,若不是我點頭同意你父親將她接回來,倒不會發生這些事。還偏是在你父親大婚的日子……”

    不過那件事封鎖的卻很及時,半點都沒有傳出去。

    沈老夫人臥牀的這些日子,柳氏跟單二太太也輪番過來服侍。

    柳氏連三朝回門都沒去,直到沈老夫人傷勢好轉,人也清醒後,才由沈明成陪着回去了一趟。

    柳家雖然對此有些不滿,但他們也不敢當着沈明成的面說,誰讓自家比不上將軍府呢。

    “人既然已經送走了,您往後也不要再去想這些了。”沈稚輕聲道。

    她根本不關心沈雲汐怎麼樣。

    她那日下手時沒留一分力,即便沈雲汐日後治好了傷,她臉上的痕跡也會跟隨她一輩子。

    沈老夫人還想說什麼,丫鬟進來稟說柳氏過來了。

    她便叫人去將柳氏請進來。

    沈稚站起身,朝着剛走進來的柳氏輕輕行了一禮:“夫人。”

    這讓柳氏有些許的不適應,連忙道:“別多禮了。”

    若不是這重身份,她本該是要向沈稚行禮的。

    “坐吧。”沈老夫人笑着對她們道。

    丫鬟搬來繡墩,又奉了茶才退下。

    沈稚瞧了一眼柳氏。

    她的穿着打扮倒都配得上如今的身份,面容也有一絲初爲人婦的淡淡嬌羞。

    “這些日子,辛苦夫人照顧祖母了。”沈稚溫聲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柳氏微微笑道。

    “我傷着這些日子,也多虧了她們妯娌倆管着家裏大小事務。”沈老夫人笑眯眯道。

    看的出來,她對這個新兒媳婦,是十分的滿意。

    至少沈稚從前可沒見她對柏靈君有這幅笑臉。

    “我也沒做什麼。”柳氏有些羞赧地笑笑,“都是二弟妹在做,我在一邊學着。”

    “你剛進府,還什麼都不熟悉呢,多學學就懂了。”沈老夫人笑道。

    柳氏輕聲應是。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沈雲瀚。

    沈老夫人說,沈雲瀚的這個年紀也該說親了。

    原本是想等沈雲瀚春闈中了以後再說的。

    可沒想到這次春闈,沈雲瀚卻落榜了。

    沈稚倒是聽說過沈雲瀚落榜一事。

    不過在她看來是很正常的事。

    三年一次的春闈,學子數不勝數,總共就錄那麼幾百人,哪裏是件容易事。

    像那些一次就中的,已是祖墳冒青煙了。

    沈雲瀚自己卻因此而消沉了許久。

    到前不久沈明成大婚,他才緩過來。

    “如今給他說親,他願意嗎?”柳氏倒有些不太確定了。

    這個繼子與她年紀相差並不大,她也不想做這個主。

    “他都多大年紀了,還不說親?”沈老夫人就道,“莫非還要再等他三年不成,若是三年後再不中,他這親成還是不成?”

    雖說當祖母的說這話多少有些不太好,但她說的也是事實。

    “俗話說先成家後立業,他不成家,如何立業?”沈老夫人沉聲道。

    沈稚對此沒有插任何話。

    沈雲瀚的事,她可半點都不想插手。

    “您說的在理。”柳氏則是輕聲附和着沈老夫人的話。

    “你回頭也跟明成多唸叨唸叨此事。”沈老夫人就對她道,“雲瀚誰的話都不聽,至少還能聽進去他老子幾句話。”

    “好,有機會了我便跟將軍說說此事。”柳氏溫聲笑着應道。

    沈稚在將軍府用了膳後纔回侯府。

    彼時棣哥兒午覺剛剛醒來,正是粘人的時候。

    瞧見沈稚回來,就抱着她不肯鬆手了。

    沈稚只得抱着他回了自己的屋子,抱着他哄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逐漸清醒過來。

    “侯爺晌午回來了嗎?”沈稚問身側的冬青。

    “沒呢。”冬青應道。

    她又問了棣哥兒喫飯的情況。

    這些日子棣哥兒好像開始有些厭食了。

    每頓都吃不了多少,不像先前那樣喂什麼喫什麼。

    “小廚房準備的魚肉粥,小世子只喝了小半碗。”冬青說道,“連他平日裏最喜歡喫的豆沙包也只吃了小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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