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在沈稚這裏坐了一下午才走，快傍晚時太陽也下山了，外面涼快了不少。
沈稚讓樊於氏帶着棣哥兒出去轉轉。
她原是想等着江羨回來一道用晚膳的，但沒想到江羨今夜要去赴宴，差人回來說了一聲。
江羨近來忙的很，倒不是忙着赴宴，而是忙着朝廷裏的事。
他如今又得到陛下重用，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爲陛下辦事。
“夫人，要不要先擺膳？”小清進來詢問道。
“擺吧。”沈稚點點頭，“去把棣哥兒叫回來。”
“是。”小清應了聲，轉身退出去。
晚上用完晚膳後，沈稚就帶着棣哥兒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四還沒回來？”老夫人逗着棣哥兒的同時，問了一句沈稚。
“還沒呢。”沈稚道，“說是有應酬，也不知何時回來。”
“他怎麼成天的應酬。”老夫人就皺了皺眉，“住在家裏卻一天到晚的不見人影。”
“也是沒法子的事。”沈稚笑笑，“等今晚他回來，我說說他。”
老夫人不接話了，抱着懷裏的棣哥兒，笑眯眯道：“過幾日就是咱們棣哥兒的生辰了，想要什麼禮物啊？”
棣哥兒如今已學會說很多話了，只是還說不太清楚。
他歪着腦袋仔細想了一會兒，然後笑着說道：“想要祖母……身體健康。”
他的小奶音聽着軟糯糯的，老夫人頓時覺得心中一軟，忍不住抱着他親了好幾下：“不愧是我的好孫兒，就是會疼人。”
棣哥兒倒天生長了一張會討人喜歡的嘴。
當晚江羨又回來的很晚，他回來時棣哥兒早就睡了，只有沈稚還在等他。
聽見他回來的腳步聲，沈稚躺在牀上背對着他沒有理會。
不多時，他靠近牀鋪，輕輕戳了戳沈稚的肩膀。
沈稚沒理他。
他又幹脆坐到牀上來，一把抱住沈稚的肩。
沈稚剛想掙扎，鼻間卻飄過一抹香味。
這香味自然不是她身上的，她沐浴過，哪裏來的香？
她頓時從牀上翻身坐起來，像小狗一般的嗅着江羨身上的味道。
江羨見狀，便笑道：“我沒喝酒，別聞了。”
但沈稚的臉色卻突然變得十分陰沉：“你去哪兒了？”
“剛從三皇子那裏回來。”江羨倒是沒有瞞她，“三皇子請了大皇子，大皇子便讓我作陪，我實在推脫不掉。”
沈稚皺着眉，滿眼狐疑：“當真？”
“自然是真的。”江羨無奈笑道。
“那你身上這香味哪來的？”沈稚冷着臉問，“莫不是那三皇子府有什麼美嬌娘對你投懷送抱了？”
“香味？”江羨眉心微微一攢，低頭聞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對這些香氣什麼的並不敏感，若不是沈稚問起，他壓根不會聞到。
只是此時特意去聞，倒還真讓他嗅到一絲奇怪的味道。
他想起在三皇子宴席上發生的事，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從前說過，蕭碧玉去了三皇子府上，可還記得？”他道。
她自然記得。
“今日宴席間，她身爲丫鬟進來添酒。”
用江羨的話來說就是，添酒的過程中，碧玉腳滑摔進了他的懷裏。
這香味，也許就是那時沾染上的。
“她去三皇子府當了丫鬟？”沈稚這下是真的看不透碧玉了。
從她當初在侯府的所作所爲來看，她是個心機城府極深的人。
可她怎麼會甘心到三皇子府去當一個丫鬟？
江羨沒有立刻搭話，而是擡手將外衣脫了下來，而後有些嫌棄地丟遠了些。
“明日把這衣服拿出去扔了吧。”他道。
“洗乾淨就好了。”沈稚笑着道，“不過三皇子怎麼會做東請大皇子啊？”
“想求和吧。”江羨道，“這半年裏，他折了不少人。”
可以說三皇子如今手上能用的人少，若是再跟大皇子鬥下去，他的下場只有一個。
慘不忍睹。
沈稚聽着就笑：“既是三皇子做東，你居然一點酒都沒喝？”
江羨則是微微一笑：“家教甚嚴，不敢破戒。”
他說話時微微壓低了嗓音，漆黑的墨眸裏倒映着一閃一閃的燭火，以及濃濃的情意。
沈稚忍不住紅了臉：“快去沐浴，時辰不早了。”
“等我。”他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指，這才起身朝淨室走。
沈稚原是要等他，可躺了沒一會兒她就犯困了。
等到江羨洗完澡出來，沈稚早已熟睡。
*
過了沒幾日，三皇子府的請帖就送來了沈稚這裏。
是程靜儀做東請沈稚赴宴。
沈稚看都沒看，就讓人去回了程靜儀的話。
她這些日子不得空，去不了。
天這麼熱，若非是有什麼要緊事，她哪兒都不想去。
更何況這還是程靜儀的鴻門宴。
她可不想去湊這熱鬧。
當然，回絕了以後程靜儀的帖子就沒再送來了。
但誰也沒想到她會親自登門來拜訪。
正好是棣哥兒生辰的那天。
江羨原本與沈稚說好了要在這日告假陪孩子的。
所以一大早的他便起身抱着棣哥兒出去玩了。
沈稚倒是沒阻止，棣哥兒一日日的大了，總要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
再說了，有江羨陪着呢，也不會出什麼事。
雖說父親不如母親那般細心，但棣哥兒也不是麪糰捏的，沈稚不需要時時刻刻爲他操心。
難得棣哥兒不在府裏，沈稚倒覺得耳邊都清淨了許多。
不過就在他們父子出門後沒多久，沈稚還沒來得及去給老夫人請安呢，就見冬青進來稟道：“夫人，三皇子妃過來了。”
沈稚眉頭一皺：“程靜儀？她來做什麼？”
“不知道呢。”冬青搖搖頭，“她身邊帶着蕭姑娘，往老夫人院裏去了。”
連蕭碧玉也一道來了？
沈稚這下是徹底猜不出她們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了。
她收拾了一番，才帶着小清往老夫人那邊去。
碧玉離開侯府這麼久了，倒一次都沒來侯府看望過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