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他祖母那裏了。”沈稚笑着道。

    “我還給他帶了禮物呢。”秦桑就道,“我在街上買的剛出爐的糕點,熱乎着呢。”

    “就知道喫。”沈稚是拿她沒法子了,“往後若你有了孩子,豈不是要跟孩子一道搶喫的?”

    “那倒不至於。”秦桑嘿嘿笑道,“最多我買兩份,一人一份好了。”

    她說的天真。

    可沈稚喜歡的也是她這抹天真。

    “你夫君對你好嗎?”沈稚笑着問她,“不過,願意管着你這些的,想來對你是極好的。”

    提起自己的夫君,秦桑臉蛋就微微紅了紅,水靈靈的眸中有一抹羞澀:“他待我是挺好的。”但她又立刻補充道,“當然,他要是能少管我一點,就更好了!”

    “還不知足了是吧?”沈稚沒好氣道,“你們是新婚,感情正濃的時候。如今你想如何作都沒事,可將來卻不能這樣了。”

    秦桑手指轉着手帕,微微嘟嘴道:“我知道,我沒想過要爲難他。”

    但她說完這話後,卻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在他娶我之前,他屋裏就有兩個通房了。”

    沈稚聽到這些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這世道,像江羨這樣的男人,少之又少。

    有些男人的後院中,即便沒有小妾姨娘,也有幾個暖牀的通房。

    但是看秦桑的表情,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

    “那兩個通房,是自小便伺候他的?”沈稚輕聲問。

    秦桑點點頭:“成親以後,我倒是提過要將那兩個通房擡做姨娘,但他不同意。”

    “爲何?”沈稚端起手邊的花茶,輕抿了一口。

    薄荷的清香與清涼充斥着整個鼻腔,讓她也提神不少。

    “他說只不過是兩個貼身服侍的,往後有我在身邊了,便再用不着這些,只需好生安置便好,無需留在後院裏。”

    秦桑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高興。

    沈稚倒是能理解她在擔憂什麼。

    那兩個通房,至少也是服侍過的,卻被他這般隨意就丟棄了。

    “他是侯府次子。”沈稚輕聲道,“自小接受的教育便不同,在他的心裏,通房就如丫鬟僕人一般。但你要如何安置她們,也是你的選擇。”

    秦桑笑了笑,道:“有時候我都覺得,我其實對他沒感情,要不然怎麼會對這種事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沈稚微微抿脣。

    大家成親大部分都是盲婚啞嫁。

    不過是雙方相看一眼,能看上便成,看不上就去下一家。

    許多夫妻之間,或許相處大半輩子,都談不上說有感情。

    沈稚至少還算是幸運的,她能與江羨心意相通,兩人的心中都互相想着彼此。

    沈稚並不知道怎麼安慰秦桑。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見她這樣,秦桑就笑道:“你也別想着勸我了,你知道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只要自己過的開心就好了,其餘的那些煩惱事,我可不去想。”

    她是個心大的人。

    “這樣也好。”沈稚輕輕笑笑,“往後若在宜春侯府受了什麼委屈,儘管來我這裏哭。”

    “你這是咒我呢?”秦桑就笑,“我可不想以後再受什麼我去。”

    “一會兒用了午膳再回去吧?”沈稚笑道,“嚐嚐我這小廚房的手藝。”

    “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秦桑笑着點頭。

    晌午前,沈稚差人去將棣哥兒接了回來。

    秦桑倒是很喜歡他,將帶來的糕點一股腦的塞給他。

    棣哥兒笑眯眯地道了謝。

    “他是不是還沒見過葭姐兒呢?”秦桑一面逗着孩子,一面問沈稚。

    “是沒見過。”沈稚道。

    帶棣哥兒回忠義侯府時,也沒碰上過秦茵帶着陸葭回孃家。

    這兄妹倆,從出生到現在,倒還真沒見過。

    “等下次可要讓他們見見的。”秦桑就道,“都是一家人,不能形容陌路纔是。”

    午膳過後,沈稚便將秦桑送走了。

    臨走時沈稚也給她包了些自己院裏的點心,叫她帶回去喫。

    而宮外這麼平和的時候,後宮裏卻是劍拔弩張的氣息。

    近來天氣熱的很,皇后娘娘的寢宮裏也放了冰,宮女們舉着扇子扇着冰,裹挾着寒氣的風便朝皇后娘娘身上涌去,驅散了不少熱意。

    她依靠在軟榻上假寐,隱約聽見外面傳來一兩聲輕響。

    但聽不清在說什麼。

    孫嬤嬤走進屋裏來,輕聲稟道:“娘娘,高貴妃又來求見您了。”

    皇后娘娘眼也沒擡,淡淡說道:“從哪裏過來的?”

    “養心殿那邊。”孫嬤嬤答道,“估摸着是想見陛下,沒見着。”

    “哼。”

    皇后娘娘輕輕冷笑一聲,隨後睜開鳳眸,眸底一抹寒光劃過。

    “如今倒輪到她來求本宮了。”

    孫嬤嬤笑道:“聽說今日早朝時,彈劾三皇子的摺子都堆滿了,陛下這兩日也不肯見他們母子,許是着急了。”

    “也該是他們急的時候了。”皇后娘娘緩緩從軟塌上坐起身來。

    孫嬤嬤忙上前去扶着她。

    “當初他們那般算計本宮的皇兒,如今是該他們還債了。”皇后娘娘勾着脣角,冷聲道。

    “最好這一次能徹底扳倒了他們纔好。”孫嬤嬤給皇后娘娘端上一盞茶,溫聲說道,“陛下遲遲不肯再立太子,這也是在爲咱們大皇子留位置呢。”

    皇后娘娘揚脣輕輕一笑:“幸好鎮北侯此番在西北查到的那些證據,否則還真不知何時能扳倒那對母子呢。”

    “鎮北侯爲了大皇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了。”孫嬤嬤笑道。

    但皇后娘娘面上的笑卻冷了些,低聲警告道:“鎮北侯是爲陛下辦事,不要胡言亂語。”

    孫嬤嬤臉色微變,忙改口:“娘娘說的是,是老奴說錯話了,老奴自行掌嘴。”

    她說着,動作果斷的扇了自己兩下。

    “好了好了。”皇后娘娘擡手阻止,“如今還不到最後一步,咱們行差踏錯一步都是致命的,萬不可在這緊要關頭出了錯。”

    “是。”孫嬤嬤就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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