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這件事本以爲回絕了請帖便無事了。

    沒想到過了兩日餘老太太上門來了。

    沈稚聽說的時候,只以爲她是來同老夫人說江瑤的婚事。

    沒想到她是來勸說老夫人前往盛家赴宴的。

    她一開口的時候,連老夫人都微微愣怔了一下。

    “你說什麼?”老夫人手中捧着茶盞,略略驚訝地看着餘老太太。

    “你沒聽錯,的確是那盛家夫人來請我,讓我說動你去赴宴的。”餘老太太笑眯眯道,“說是赴宴,實則是向你賠禮道歉的。”

    “她給我道哪門子的歉?”老夫人放下茶碗,沒好氣道。

    “你們兩家當初因爲兩個孩子的事鬧成那樣,實則我也是有責任的。”餘老太太道,“當初你們兩家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的。”

    “你越說越沒譜了。”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當初也是我求着你辦的這事,怪誰也不能怪你。”

    餘老太太一聽,就笑道:“所以說啊,你就當是給我個面子,去一趟盛家吧。”

    但老夫人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樂意:“當初出那事的時候,若她肯好好給我賠禮道歉,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如今過了這麼多年了,還提當初的事幹嘛。”

    老夫人想的簡單,她只以爲盛家突然想討好她,是因爲江羨。

    衆所周知,江羨是如今陛下當前的紅人,這盛寵堪比先帝在時。

    即便是大理寺卿盛楷見了他都得行禮。

    “那盛家夫人來請我時,只道是有喜事,具體是什麼喜事,她也沒同我說。”餘老太太道。

    “事情都不清楚呢,你就來請我?”老夫人故作誇張道。

    “我這不是也想讓你出去走動走動嘛。”餘老太太笑道,“自從老侯爺走了以後,你就越發的不愛出門走動了,咱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總這麼在後院關着,你也不嫌悶。”

    這話說的老夫人略略沉默了片刻,但下一刻她又道:“我有我的寶貝孫子陪着,半點也不悶。”

    “行了,都是當祖母的人,你也不必在我面前炫耀。”餘老太太笑說,“你就給我一句準話,究竟是去還是不去。若當真不去,我就回了盛家的話,也免得我來回的跑。”

    她說着,擡手錘了錘自己的腰,嘴裏唉聲道:“我這把年紀了,你但凡有事叫我,我哪次是不來的?”

    老夫人也是沒轍了,哭笑不得:“是是是,你說的對。既是你開口了,我還有再不去的道理?”

    餘老太太頓時眼睛一亮,欣喜道:“這是願意去了?”

    “你都如此說了,我若不去,不就顯得我狼心狗肺了?”老夫人斜乜了她一眼。

    餘老太太笑眯眯道:“得嘞,一會兒我就去回了盛家的話。到時你也帶着侯府女眷一道去,大家都一起熱鬧熱鬧。”

    老夫人既是要去,自然是要帶着其他人一道的。

    沈稚自不必說,她是如今侯府的當家主母。

    至於二夫人嘛。

    她一貫不去這些場合。

    即便是老夫人親自開口說了,她也是不去的。

    思來想去,老夫人便決定帶着沈稚跟江瑤一道去盛家。

    她轉頭讓底下丫鬟去遞了話。

    沈稚得知的時候,還微微有些驚訝。

    “母親不是不去盛家嗎?怎麼突然又要去了?”

    過來遞話的是冬春,聞言便笑道:“餘老太太親自過來請的,老夫人也不好再推脫,只能點頭去了。”

    “餘老太太來請的?”沈稚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但她沒多說什麼,讓小清給冬春拿了賞錢,便送她出去了。

    不消一會兒,小清回來了。

    她瞧見沈稚一臉深思的模樣,便道:“夫人,那盛家不會真的在打五姑娘的主意吧?”

    沈稚還沒來得及找機會同江瑤說這件事呢,也沒想到事情來的這麼快。

    “不行,得提前跟五妹妹說說這件事,讓她也有個心理準備。”

    沈稚想着,就要叫小清去將江瑤叫來。

    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

    只是沒想到剛出房門,就被棣哥兒纏上了。

    他抱着沈稚的腿不肯撒手,一定要她陪着玩。

    無奈,沈稚只能將他抱起來,陪着他去玩一會兒。

    只是一玩起來她就將要去找江瑤的事情給忘了。

    一直到晚上睡前纔想起來。

    彼時夫妻倆已經躺上牀了,沈稚還看着書呢,看着看着,突然一拍腿,‘呀’了一聲!

    身旁的江羨被她嚇得一震:“怎麼了?”

    “我還想着要去跟五妹妹說說盛家的事呢,今日被棣哥兒纏着都忘了!”沈稚頓時懊惱。

    “我當什麼事呢。”江羨哭笑不得,仰趟在牀上,手背放在額頭上,笑着道,“那就明日再去說好了,不急在這一時。”

    “過兩日就要去盛家赴宴了,得讓她提前知道盛思錚打她主意的事啊。”沈稚道,“我總覺得盛家這次的宴會不同尋常。”

    “不是有你在嘛。”江羨笑着握住她的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稚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轉而靠進江羨的懷中,道:“你說,要是五妹妹自己對盛思錚有了感情怎麼辦?”

    “這怎麼可能?”江羨立刻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男女的事,誰能說的準?”沈稚道,“過兩日去盛家,以我的猜測,到時肯定要提到這件事。當初盛思錚送的那箱東西,就讓五妹妹心亂了好久。”

    這裏說的心亂自然不是江瑤對盛思錚動心,而是盛思錚的所作所爲。

    他若打定了主意,只怕對江瑤展開攻勢後,江瑤不一定守得住。

    江羨也覺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盛思錚既然敢當着他的面提出求娶江瑤的話來,那自然不是開玩笑的。

    他背地裏要用什麼招數,那也是防不勝防。

    想到這裏,江羨便道:“那過兩日去盛家,就別讓五妹妹去了。”

    “要是不讓她去,總得需要一個理由啊。”沈稚愁眉苦臉道,“否則母親那裏也說不過去。”

    夫妻倆因爲這件事,討論了好半宿,但最後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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