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祖母說錯話了。”沈老夫人忙哄着她。

    沈稚這才作罷。

    “這麼嬌蠻的性子,平日裏只怕都是姑爺讓着你吧?”沈老夫人說她。

    “哼。”沈稚輕哼一聲,“還不是您慣的。”

    “我可沒慣的你無法無天。”沈老夫人笑指着她道,“我看啊,還是姑爺把你慣成這樣的。”

    都知道江羨疼愛沈稚,否則也不會成親幾年了,沈稚還是這脾氣性子,半點也不曾變。

    這也導致沈老夫人每每看見了江羨,都對他笑臉相迎。

    聊了一會兒天,沈稚就望了望門口,然後道:“父親今日沒在府裏?”

    沈老夫人聽她這麼問,便抿着脣輕輕笑了一下。

    柳氏則是很自然的接過話,道:“他今日去了軍營,這幾日都忙着練兵呢,早知道你今日要回來,便讓他告假了。”

    “無礙,還是公務重要。”沈稚笑道,“我回來也沒什麼事,只想着下月沈雲瀚便要娶妻了,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家裏這麼多人呢,哪還需要你來幫忙。”柳氏笑道,“你放心,若真遇到難處了,需要你幫忙,我定然會開口的。”

    “好。”沈稚笑着點頭。

    她留在將軍府用了午膳後便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自然是沒什麼事做的,除了整日跟二夫人江瑤她們喝喝茶聊老天,便是陪着老夫人了。

    她也抽出空來將自己莊子和鋪子裏的賬務整理了一番,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老夫人日日都張羅着替江瑤找婆家,餘老太太這一月裏頻繁出入侯府,倒真讓她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跟上一個薛舉子不同,這一位的人家是正二八百做官的,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別看官職不大,但卻是翰林出身,將來有機會入內閣的。

    這位也不是京城人士,是通過一步步考到翰林院,在京城安家的。

    他家中父母都在,曾是在鄉下務農的,因着兒子高中,便也跟着一道來了京城。

    這個身份雖有些配不上侯府,可到底這人他有真才學問啊。

    唯一的一點,就是他有個兒子,是個鰥夫,妻子前兩年生孩子時難產,一屍兩命。

    他愣是要爲亡妻守三年不肯再娶。

    眼瞧着這馬上就要三年了,家裏人便開始着急了,四處張羅着替他議親。

    “有個兒子?”老夫人聽了餘老太太的話,眉心微攢,有些不太滿意,“五丫頭嫁過去就要做後孃,一個不好,便會落下口舌啊。”

    “哎喲我的好姐姐,就你家五丫頭那性子,她能是個惡毒後孃?”餘老太太苦口婆心道,“那孩子已經四五歲了,是懂事的年紀,他娘走的時候他還小,對他娘都沒多少印象,你也不必擔心五丫頭嫁過去後過的不好。那位翰林我也見過,跟我兒子認識,人品這方面,我絕對可以擔保。”

    “還跟你兒子是朋友?”老夫人這下有些鬆動了,“若真如此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那是肯定行!”餘老太太見她心動,便笑道,“你放心,這位翰林,可比先前那個薛舉子長的好看多了。”

    老夫人就笑起來:“我又不看他的相貌,只要他對五丫頭好。”

    “咱們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得讓五姑娘自己來選。”餘老太太道,“話我是帶到了,你們願不願意,就自己去商量吧。”

    等餘老太太走後,老夫人立馬就叫了沈稚跟二夫人先過去,同她們說了這件事。

    二夫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道:“既然是個願意爲亡妻守三年的,想必也是有情有義的。”

    “有情有義固然是好,可這樣一來,五妹妹是怎麼也比不上這前一個了。”沈稚則是有些憂心。

    那亡妻是爲了生孩子而死的,這輩子都會在那翰林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活着的時候倒還可以爭一爭,可跟一個死人爭,是無論如何都爭不過。

    “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才叫你們來,先商量商量。”老夫人擰緊眉道,“若是你們覺得不成,這件事,我就索性不與五丫頭說了,免得她煩惱。”

    “倒也不是不行,主要還是看人的。”二夫人就道,“他有情有義,娶了五妹妹後,自然也會對她好的。”

    “或者,讓五妹妹自己選也行。”沈稚說,“咱們畢竟不是她。”

    老夫人聽她們這麼說,便又讓姚媽媽去叫江瑤了。

    過了好一會兒,江瑤纔來了。

    她從老夫人嘴裏聽到這個人,面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而是道:“我想先見見人,再來決定。”

    老夫人一聽,就詫異地問:“哪怕是去當後孃,你也不怕?”

    江瑤搖搖頭,輕輕笑道:“若那位翰林真如母親口中所說的那般,那他的孩子,定也是通情達理的。”

    畢竟言傳身教,有些事比先生教的更好。

    “你可要想清楚了。”沈稚提醒她。

    “只是見見面,也不是一面定生死。”江瑤反而笑着安慰她。

    二夫人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感慨道:“五妹妹真是長大了。”

    江瑤不好意思地笑着攏了攏耳邊碎髮,別到了耳後。

    據餘老太太說,那位翰林名叫趙成,比江瑤大上幾歲。

    他們家住在城西一處小院中,離着有些偏,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地方了。

    這趙家本就是集所有財力培養出了一個趙成,那翰林院又是個清水衙門,撈不到什麼油水,一家上下都靠趙成的俸祿過日子。

    不過趙家是苦農出身,什麼苦都喫的,對於他們來說,如今的日子,可比當初那面朝黃土背朝天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通過餘老太太牽線搭橋,他們的頭一次見面,便是在餘家。

    沈稚在家照顧孩子,沒有一起去餘家,但二夫人陪着她們去了。

    等到約莫快傍晚時,她們三人才回來。

    沈稚聽到消息,便直接去了老夫人院裏。

    見到她們時,就見她們笑容晏晏,不像是不滿意的模樣。

    沈稚就忍不住問:“怎麼樣?可見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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