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抱棣哥兒抱得也不少,所以此時上手很快。

    他動作溫和,睡着的孩子很順利的便交到了他懷中,也沒有醒。

    這麼小小的一個躺在江羨的掌心,好像他一雙手就能將他包裹住了。

    江羨的心頭驀地升起一抹異樣的情緒來,心中鼓鼓的,一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情緒包圍着他,讓他忍不住心頭一軟。

    “都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名字。”江羨笑道。

    “你這幾日若有空,便給他取一個吧。”沈稚笑說,“洗三禮,我看就不要大辦了,只請家裏人來便是。”

    這日子不太平,且京中又發生了這樣大的事,他們侯府還來大肆慶祝洗三禮,傳出去了不好聽。

    “那聽你的吧。”江羨對此事倒是沒有什麼異議。

    兩人圍着孩子說了一會兒話,冬青就進來稟說二夫人過來了。

    江羨便立馬從牀上下來了。

    二夫人進來見他還這樣躺在牀上到底是不好。

    沈稚正好也讓他去喫點東西,前院的事情還有很多等着他示下呢。

    等江羨離開後,沈稚才讓冬青去將二夫人請了進來。

    “怎麼樣,好些了嗎?”二夫人輕聲詢問道。

    “睡了一覺起來,比昨夜好多了。”沈稚微微笑道,“多謝二嫂關心。”

    “沒事就好。”二夫人笑道,“昨夜那麼危急的情況,我是真怕出什麼事。”

    “母親怎麼樣?”沈稚則是笑着問。

    “她沒事。”二夫人就說,“昨夜知道四弟回來以後,她的病就像是好了一樣,今早起來喫什麼都有胃口。”

    人逢喜事精神爽。

    江羨平安回來,沈稚又生下了一個兒子,老夫人自然是高興。

    “那就好。”沈稚笑道。

    二夫人湊過來看了看孩子,瞧見他那小模樣,也心生喜愛:“這孩子來的正是時候。”

    “本就不足月,我是怕他將來身子不好。”沈稚的心中有些擔憂。

    “大夫不是說了嘛,只要好生養着,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二夫人笑着安慰她,“我過來是想問問你,孩子的洗三禮怎麼辦?”

    “我與侯爺商量過這事,如今這情況,也不好大操大辦。”沈稚輕聲道,“只請些親朋好友便是了。”

    “好,那就聽你的。”二夫人點點頭,“你想請誰來,便叫人擬個單子,回頭送到我那兒去。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我來安排。”

    “多謝二嫂。”沈稚笑道,“辛苦你了。”

    “是辛苦你了。”二夫人道,“昨夜要不是有你,咱們侯府能不能守住都是個問題。”

    兩人聊了一會兒,二夫人便起身去安排洗三禮的事了。

    江羨去了前院後,沒多久便又進宮了,只差人來跟沈稚說了一聲。

    他這一走,便是夜裏纔回來。

    彼時孩子剛喝過奶,正被沈稚抱在懷中。

    棣哥兒也在她的牀前玩,時不時的擡眸看一眼。

    見沈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他的目光就變得微微黯淡了些,也不說話,默默玩自己的。

    過了好一會兒,沈稚察覺到他的沉默,垂眸望去時,便見他耷拉着腦袋,手中捏着平時最喜歡的棋子,可卻好像提不起什麼興趣一樣。

    沈稚心思細膩,只一眼便猜到棣哥兒是不高興了。

    她便將懷裏的孩子放到了身邊,然後叫棣哥兒。

    棣哥兒回過頭來,許是不想讓沈稚看出自己的情緒,他強扯出了一抹笑:“娘,怎麼了?”

    “過來,讓娘抱抱。”沈稚柔聲道。

    棣哥兒先是一愣,隨後便丟下手裏的棋子,起身走過去。

    他知道沈稚身上不舒服,也不敢像從前那樣不管不顧的往她懷裏撞。

    可沈稚卻伸手將他一把抱進了懷中,然後道:“這些日子,娘是不是有些忽略你了?”

    棣哥兒沒說話,只是將頭埋進沈稚懷裏,聞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鼻尖忽然有些酸。

    大家都說,有了弟弟以後,他就是哥哥了,要有哥哥的擔當。

    大家聊天時嘴裏說到最多的都是弟弟。

    可明明從前,他們都最關心他的。

    棣哥兒不明白這種情緒是什麼,他只能自己憋着。

    他當然也喜歡弟弟,但他也希望大家還跟以前一樣喜歡他。

    “是娘不好。”沈稚輕輕摸着他的後背,語帶歉意道,“這些日子家裏事多,又剛生了弟弟,所以對你關心不夠,你可以原諒娘嗎?”

    “我不怪娘……”棣哥兒哽咽着,語氣裏帶着鼻音。

    沈稚聽到他哭,也有些自責。

    她以爲棣哥兒懂事,可她也忘了,再懂事,也始終是個孩子。

    如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出生的孩子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忽視棣哥兒了。

    對於他來說,這種落差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調整好的。

    “棣哥兒都好久不跟娘背先生教你的詩了。”沈稚捧起他的臉蛋,溫柔地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珠,笑着道,“在給娘背一段好不好?”

    “好。”棣哥兒乖乖點頭,吸了吸鼻子後,就着鼻音開始背詩。

    等他背完以後,沈稚纔像從前那樣,拍着手爲他鼓掌叫好。

    “越來越厲害了,如今已能將這一整首都背下來了。”沈稚摸着他的腦袋道。

    棣哥兒眼眶還紅着,但此時被這麼一誇,又壓不住上揚的嘴角,一副傲嬌的口吻道:“先生總是誇我聰明,記憶力好。”

    “等將來弟弟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只怕沒你厲害呢。”沈稚笑道。

    “那我到時候可以教他。”棣哥兒就道,“只要他不笨,我肯定能把他教會。”

    “好,那娘就等着這一日了。”她笑着親了親棣哥兒的臉蛋,然後又重新將他抱進懷中,道,“平日裏娘不准你喫的那些零嘴,今日喫一些吧。”

    她剛想叫冬青去將備好的零嘴盤子端來時,沒想到棣哥兒卻搖了搖頭拒絕了:

    “平日裏去了祖母那裏,她總給我抓一把窩絲糖,但是娘不准我喫,我也不敢偷偷喫,全都給了長安,如今他總說牙疼。”

    沈稚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她驚訝道:“請大夫給長安看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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