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還有下次，我保證你不會好過。”喬念念聲音很輕，可表情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同事們面面相覷，眼中劃過幾分擔憂之色，唯有李雯，依舊嘻嘻哈哈。
“哼，合作還沒談下來呢，就當自己是業務精英了？”李雯胳膊撐着牆，偏頭對上喬念念。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只需稍微一動，就能碰到對方的臉。
她俯身警告：“別以爲只有你喬念念上面有人，我叔叔背後是誰，可不是你能動的起的，識相點就乖乖做個縮頭烏龜，否則——呵呵～”
李雯得意洋洋的拍拍手，故意將時間遞到喬念念面前，“哎呀，兩點半了誒，這裏距離宋大少的公司好像還挺遠的，聽說他最討厭別人遲到。”
“無聊！”
喬念念側過身，進了洗手間。
跟在李雯身後的幾人想跟上去，被李雯攔下。
“雯姐，你就這樣放過她？”
李雯不以爲然的吹了吹指甲灰，“這次合作，經理很看重，如果喬念念不能順利出門，面子不好看。”
“明明就是她搶了你的供貨商，就算完成不了關咱們什麼事？”同伴憤憤不平。
李雯笑了笑，“我不能完成的合作，她自然也休想順利，像宋大少這樣的富二代老總，脾氣怪的很，何須麻煩，略施小計，就能讓她們寸步不行。”
同事們對視了一眼，紛紛豎起大拇指：“還是雯姐周到。”
“咱們走吧。”
幾分鐘後，洗手間。
喬念念和黎夏相繼換完衣服出來。
黎夏眼睛紅紅的，沒有之前的欣喜，反而面布愁雲。
“念念，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
李雯說話，沒有壓聲，洗手間隔音差，黎夏聽得斷斷續續，但她也不是傻子，仔細一想，也就把事情真相順個七七八八。
“對不起啊，是我連累了你。”
“昨天，你不還是對着李雯硬槓，現在怎麼變膽小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害了你。”黎夏忐忑的抿着脣。
下樓的路上，黎夏打開了話匣子，將事情原委，如數告知。
“你知道，爲什麼李雯討厭你嗎？”黎夏看着她的臉，“因爲你的臉。”
她失神的錯開視線，愣愣的與電梯鏡裏的自己相視，說出了一個隱藏在心底許久的祕密。
“我很早就認識李雯，只是她並不知道。”
喬念念乖巧的當一個旁觀者。
“其實以她的資歷，根本進不了集團。”
這點喬念念知道，李雯的叔叔是採購部總監一事，並未隱瞞。
“她叔叔，就是個王八蛋。”
見黎夏紅了眼，喬念念倏時緊張了起來，給黎夏遞上紙巾。
“李雯那個人，爲了利益毫無底線，就連，就連比她大幾十歲的人都不放過。”
喬念念並未詫異，只是聽着難免有些感慨。
“她搶了我最好閨蜜的爸爸，還是李總監介紹了，你說好笑不笑？”黎夏自嘲，“我當時就是個懦夫，怕丟掉工作，到現在也只是口頭上嘴硬。”
“不，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或許就能阻止，他們就還是幸福的一家，而不是被李雯破壞，念念，你不知道，當時我很恨我自己，直到現在都不敢面對朋友。”
黎夏哽咽的吸了吸鼻子，說話顛三倒四，不過喬念念大概捋了出來。
大概就是李總監爲了利益，將自己的侄女介紹給一些合作伙伴，這在職場上並不少見，只是聽起來——各有各想法。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有人喜歡捷徑，有人即使困難重重也要遵從本心，她非當事人，無法評價對錯。
“李雯自己用了不正當的手段，看到好看的女生，就防人跟防賊似的，你說可笑不可笑？自己破壞了別人的家庭，還每每對比她漂亮的人口出惡言，她這樣的人——”
“叮咚！”
恰在這時，電梯門開了。
此刻距離相約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喬念念拍了拍黎夏的肩膀，指着不遠處的洗手間方向，往她手裏塞了一盒粉餅，“想要以後不受限制，就得自己變強，喏，快去洗洗臉。”
“對不起啊，我失控了。”黎夏揹着包，快步往洗手間去。
再次出來，臉上的淚痕已經被打理乾淨，只是眼睛還紅紅的。
“你還好吧？”喬念念遞紙巾，黎夏沒有接。
“謝謝你，之前還說你剛來公司什麼都不懂，現在——”黎夏苦笑。
本以爲自己是個老人，能帶帶喬念念，最後自己卻要喬念念來開解，說起來都挺好笑的。
“對了，你定的是哪家咖啡廳啊？”黎夏緊張的挽住她的手。
之前忘記提醒，喬氏附近的高端咖啡廳，價格都不便宜，念念只是個新員工，估計這會兒還在朝家裏要錢，肯定不太寬裕。
“念念，咱們這種還沒獨立談業務的員工得走報銷。”
喬氏集團分公司遍佈全國各地，爲方便員工談合作，幾乎每個城市都有對應合作的商家，其中包括喫穿住行，此法可以避免員工自掏腰包等報銷的問題，但並不是每個員工都有這個權利。
走報銷也不是什麼難題，可層層審批下來，快則小半月，慢則一兩個月，偶爾還好說，多來幾次，誰的荷包遭得住？
“怎麼，擔心我的錢不夠啊？”喬念念開玩笑。
活了兩世界，還是第一次碰見擔心她手頭拮据的人，不過也正因此，才恰好證明，黎夏對自己的真心，而非假意。
“算了。”黎夏咬咬牙道：“我還有些存款，實在不行姐妹拼了！”
助理與做業務不同，只有基礎工資，在這個城市生活，光靠這點錢，只夠溫飽，若是非本地人，就更難了。
或許正是因爲自己經歷過這些難熬的歲月，所以才提醒“相同”經歷的人。
“念念，我，你看我現在可以嗎？會不會給你丟臉啊？”黎夏拍了拍裙襬，十分不自信。
“沒事，他不會介意的。”
“他？”黎夏疑惑的皺着眉，“念念，你和宋少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