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初醒,淌過透明的玻璃窗,卻沒有帶來一絲溫暖。

    清晨,喬文淵一如既往的早起,客廳茶几桌早已擺放好一杯冒着熱氣,剛好入口的紅茶,還有今天的最新版報紙。

    他坐在常坐的位置上,身側不遠處的廚房方向,陳薇倚在門口,遠遠的望着他的背影,將半截包臀裙攥的全是摺子。

    “夫人,給先生熬得海鮮粥好了,是擺在餐廳還是送到客廳?”

    傭人疑惑的盯着半天沒吭聲的陳薇,不僅納悶。

    奇怪,最近夫人明明心情美滋滋的,怎麼突然好像跟先生疏離了一樣,難道是昨晚去參加晚宴發生了什麼事?

    傭人不敢多問,見她久未答覆,便做了決定,“那我送去客廳吧,楚楚小姐還沒起牀,她昨天睡前說頭疼,我把她那份留着——”

    “頭疼?”陳薇眉頭一緊,昨晚她整個人都沉浸在被喬文淵重視的喜悅中,完全沒空關心女兒,“怎麼會頭疼呢?嚴不嚴重?讓醫生看了沒有?”

    傭人被接二連三的問題,弄得腦子喉嚨。

    好一會兒才反應回神:“給楚楚小姐熱了牛奶,她喝了就睡了,讓我們不要打攪,對了,您給她燉的燕窩還擱在冰箱呢。”

    “你們是怎麼照顧她的?是不是我不在家就故意苛待她?都病了請醫生喂藥不是應該的,難道她病懨懨的不知道安排,你們就不知道做嗎?”

    這刻,陳薇將心裏對喬文淵憋着的氣,傾數撒到傭人的身上。

    如果是喬念念生病,這些人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不管不顧。

    越是想起連傭人都不把自己母女放在眼裏,她的火氣就蹭蹭蹭。

    “難道平時文淵和念念不舒服,你們也是這樣的態度嗎?”

    這話把傭人給問蒙了。

    她想說,楚楚小姐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她們做傭人的卻是該伺候主家,可楚楚小姐明顯是因爲心情不舒服,不想讓別人打攪故意說得頭暈,所以她們爲了不惹怒楚楚小姐,纔沒有擠上前。

    再說大小姐,那會兒生病都是還小的時候,腦袋溫度高的嚇人,都不省人事了,能不多關注嗎?

    況且,每次小姐病了,幾乎都是劉叔親自帶醫護照顧,根本輪不到她們負責。

    夫人今天喫炮仗了吧,以前和和氣氣的,一大早就這麼大的怒氣。

    這邊的爭執聲吸引了正在看報紙的喬文淵,他將報紙摺疊擱在茶几桌,起身走來詢問情況。

    陳薇尷尬的扯出個牽強的笑臉,垂着腦袋沒有吭聲。

    “先生,不好意思打攪您了,是我沒有照顧好楚楚小姐。”

    “楚楚怎麼了?”

    陳薇瞪了傭人一眼,這才擡起頭略帶歉意的說道:“楚楚生病了,我也是着急,所以剛剛說話聲音大了點,是不是吵到你了?”

    仔細聽會發現,這句話問的很小心,完全不像夫妻,反而像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交談。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陳薇心裏不是滋味,越發忐忑。

    “讓醫生過去看看。”

    誰知,喬文淵開口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好像之前的事情不存在。

    陳薇驚訝的愣住,轉念一想心中苦笑,喬文淵好歹在外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許是昨晚喝多了,所以脾氣大些,或許是她想多了?

    “文淵,能得到你的關心,相信楚楚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我又不是醫生,楚楚小孩子任性,就跟念念小時候似的,病了害怕吃藥,不過女孩子,嬌氣點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好好照顧她,我有個會,先回書房了。”

    “你還沒喫早餐呢?”陳薇給傭人使了個眼神,很快一碗熱騰騰的海鮮粥就送了上來。

    喬文淵瞥了眼,沒什麼胃口。

    再好喫的東西,喫多了,也不會喜歡,何況他這把年紀,理應注意養生,最近天天都是葷腥魚肉海鮮。

    “我不餓,晚些送些點心來,要爽口的,都去忙吧。”

    “唉!”

    陳薇跟了兩步,終究是沒有跟上,喬文淵待她不似前幾日的親近,但也沒有她擔心的那樣疏離。

    “重新熬一碗燕窩粥來。”

    半個小時後,陳薇端着燕窩粥來到女兒房間門口。

    “叩叩!”

    接連三聲叩門,裏面並無任何動靜。

    陳薇貼着大門靜聽了片刻,擰開把手推門而入,隨即關上。

    剛走進房間,撲面而來的酒氣灑滿屋裏每個角落,薰得陳薇眉頭緊皺。

    “這丫頭,生病了還喝這麼多酒。”

    她擡腳撥開地上的瓶瓶罐罐,紅白啤都有,一眼望去就沒還留下的。

    放下燕窩粥,陳薇便拉開了窗簾,挽起袖子開始給女兒收拾房間。

    亂成這樣,她可不敢讓傭人來,萬一被喬文淵看到,這段時間女兒在他面前維持好的形象就沒了。

    收拾了半天,被喬家養的金尊玉貴的她,累的直喘氣,額頭熱汗淋淋往下落,她進了浴室洗漱後換上女兒的睡袍,艱難的扶着腰回到房間。

    “楚楚,起牀了。”要到這時候她還反應不過來,這些年在喬家也是白混了。

    什麼生病,就是心情不好。

    只是她不明白,女兒是什麼時候情緒發生的變化,難道是公司發生了不好的事,也沒聽說啊?

    她起身想把女兒從被窩裏拽出來,結果被窩剛掀開,就看到一張被睫毛眼底糊的一團黑不溜秋的眼睛,嚇得大愣。

    “陳楚楚,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睡前也不知道把妝卸了,你不清楚臉對女孩子有多重要嗎?帶妝睡覺要是毀容了怎麼辦?”

    陳薇本就心裏憋着氣,看到女兒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鬼樣子,也是沒有好脾氣。

    “趕緊起來收拾乾淨,一會兒把燕窩粥喝了,去給你喬叔叔送糕點,你在集團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爲他,還不趁着他和喬念念關係不好的時候,能多拿點是一點。”

    陳薇越說越沒有耐心,她不明白,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就跟你爹一個德行,好的不學,壞的一沾就會,你看人家喬念念,雖然驕縱了些,但她之前在家哪次見人不是把自己收拾的體體面面的?”

    “你就不能跟她多學着點?有點名門千金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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