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這天,顧喬兩家聚在一起度過一年的最後一晚。

    清晨,天剛微亮,劉叔便帶着傭人們將整個別墅,上上下下清理了個遍。

    花房,工匠們進行培育的花草爲這個被銀裝素裹的寒冬,添上了生機。

    傭人們握着得來的大紅包,笑聲外溢,一片喜氣。

    懷孕後,喬念念格外貪睡,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只是剛出房門便聽了個消息。

    從房間離開,走過書房,門虛掩着,是顧南迴來給顧言深彙報工作。

    喬念念本想離開,突然——

    “先生,牢裏那兩個沒了。”

    顧言深沒有意外的點點頭表示知道。

    “您說是誰動的手,明明只要到時間,她們必定一輩子留在裏邊,唉,大過年的。”

    “你很想知道?”

    顧言深擡頭看他。

    顧南從那眼神看出深深的威脅,連忙擺手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想。

    “禍害遺千年,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有的人留着就是個隨即點破的炸彈,既然她們有了自己的選擇,與我們何干?”

    顧言深轉動着鋼筆,是時候該回歸原位了。

    顧南瞪大眼,是的,陳薇母女在牢裏雙雙自殺,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但細想都能猜出,兩人並非自願,可爲何會選在這個節骨眼,誰也不知道。

    “會不會是King那邊殺人滅口?寧家幾位已經進去了,King幕後的那位擔心多一重罪——”

    話說到一半,顧南搖搖頭,自己否定了猜測。

    “今天是大年三十,給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是,先生。”

    喬念念默默退到門邊,想躲時卻已經來不及。

    “念念,進來!”

    顧言深一眼便看到了隨風飄揚的裙襬,將喬念念帶進書房。

    “害怕了?”他捏了下那張慘白的臉。

    “是,有人動了手?”

    喬念念心裏有個猜測,但不敢確定,如果是真的,那他該有多可怕。

    可爲什麼呢?

    明明他可以髒了手的,明明當初他不在意,偏在這個時機,毫不猶豫的解決了陳薇母女。

    “你是爸唯一的女兒,保護自己的孩子,是身爲父親的責任,那件事他知道了。”

    “車禍?”喬念念遍體生寒,眼皮不斷的往下墜。

    她倒不是聖母心,只是覺得這樣對付一個沒有未來的人,髒了手,不值得。

    “怕了?”

    “念念,給你燉了燕窩粥,快下來嚐嚐。”

    樓下,喬文淵熟悉的聲音響起,依舊是那麼的和藹,慈祥。

    “他永遠是你的父親。”顧言深輕揉她的烏髮安慰道。

    喬念念抿着脣點頭,終究沒說什麼。

    父親爲了她,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作爲受益者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質疑?

    或許,父女倆曾經有過矛盾,她也曾懷疑這份血緣的背後,那份愛的真假,但父親最終的決定,無疑是給她的最強保障。

    只是,若他日父親知道,其實眼前站在他面前的並非自己的女兒,那個年輕的姑娘早就消失在那個燥熱的夜晚,不知是否會有遺憾。

    “想什麼呢?”顧言深勾着她平坦的腹部,從後抱着她,下顎抵在肩膀,微風輕拂,好似有整整暖陽從耳畔拂過。

    喬念念微微偏頭,“爸爸對我挺好的。”

    比父皇,還好。

    “那你以後多孝敬他就是了。”顧言深打趣。

    喬念念訕訕,手放在肚子,既然她來到此處,做了喬家的女兒,那便做到底。

    “念念,燕窩粥都要涼了,還愣着做什麼?”喬文淵焦急的端着燕窩粥跑上樓,語氣卻聽不出任何責怪。

    “別以爲沒有孕期反應就能放鬆,女人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渡河,還不趕緊過來把粥喝了。”

    喬文淵端着碗攪動湯勺小心翼翼的送到女兒嘴邊,那動作絲毫看不出他也曾是個不怒自威的主。

    喬念念張了張嘴,小小的嚐了一口,甜絲絲的,奶香味十足。

    “好喝吧?喜歡爸爸再給你做。”喬文淵滿眼的笑意看着女兒。

    喬念念有些不自在,懷孕後,父親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把她盯着像眼珠子,也不知是否是爲了彌補當年沒在母親身邊的遺憾。

    “好喝,謝謝爸爸。”

    “真乖。”喬文淵哄孩子般從西裝口袋拿出三個厚厚的紅包塞到女兒的手裏,“等明年,咱們一家五口,就能團聚了。”

    他擦了擦通紅的雙眼,“你媽媽在天上看着,一定會爲我們高興。”

    ……

    八個月後,中秋剛過,夜裏的風透着絲絲涼意。

    晚上,喬念念剛喫完半顆柚子,突然暈了過去,喬家上下瞬間亂成一團,其中以平日最爲冷靜的喬文淵,反應最爲強烈。

    “劉叔,劉叔,快讓言深回來,醫生呢,念念都昏過去了,怎麼還沒到。”

    “陳媽劉嫂,趕緊過來照顧小姐!”

    喬文淵站在一旁,看着醫生們將喬念念擡起送進生產室,腿肚子直髮軟。

    “言深怎麼還沒回來?”他緊張的往外看。

    “先生忘了,您讓他推進顧喬最新合作,等結束後再回家等小姐備產。”

    生產室內,女兒的哭喊聲傳來,聽得喬文淵心都是懸的。

    “您也別太擔心,醫生說了,小姐和寶寶都好,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

    “念寶,哎呦我的念寶誒!”

    顧老夫人最近都住喬家,以待肚子裏的小寶寶降臨。

    爲了確保喬念念能夠順利生產,早在得知她懷孕的同時,兩家便聯手在喬家後山建立了一個私人醫院,裏面集結了全球最好的婦產科醫生護士,以確保喬念念和寶寶平安。

    可到了關鍵時刻,衆人還是額頭捏了一把冷汗,控制不住的緊張,就連顧言深回來時還差點軟了腿。

    “奶奶,爸!”

    “言深,念念進去五分鐘了,孩子還沒出來。”喬文淵死死抓着女婿的手,說話都在發抖。

    顧言深本來還算淡定,可一瞧岳父和奶奶的表情,也跟着忐忑起來。

    “爸放心,我已經問過了給念念檢查的醫生,不會有事的。”顧言深手心直冒冷汗,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寬慰岳父。

    “對,念念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喬文淵神神道道,籤百億合同都不見這麼慌。

    “怎麼突然沒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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