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聖旨,有太監傳達就可以了。忠王親自到場,無非是顯示對這門親事的看重。

    柳若芸跪在地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忠王心裏待她果然是不同的,不枉她費盡心思。

    柳泓忙着請忠王和安公公進府,進獻了香茶。彼此又客氣了一番。

    “柳大人,接旨吧,早點兒完了差事,咱家還得趕回去侍奉萬歲爺呢!”安公公尖聲笑了起來。

    “是,不敢耽擱公公的差事。”柳泓說着就對柳若芸招招手。

    柳若芸帶着幾分羞澀,風擺楊柳的走到人前。

    “臣女柳若芸見過忠王殿下,給公公見禮。”她規規矩矩的萬福下去。

    安公公站起身來,高高的把聖旨舉了起來。

    在場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連君慕傑也不例外。

    安公公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尚書柳泓之長女柳若芸賢良淑德、溫婉知禮、才貌雙全,朕與皇后聞之甚喜。忠王君慕傑,適婚娶之時,唯求淑女。柳若芸年將及笄,與忠王堪稱天賜良緣,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柳若芸許配忠王爲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選吉日完婚。欽此。”

    安公公把一段聖旨讀得抑揚頓挫,柳泓帶領家人跪倒領旨謝恩,這才雙手接過聖旨供奉於香案之上。

    安公公笑眯眯的端詳着柳若芸,半晌才恭維的說道:“柳小姐與忠王殿下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這天下可還往哪裏去找這麼般配的人去?老奴恭賀二位了,此乃是天造地設的一端好姻緣啊!”

    柳若芸淡淡一笑,落落大方的飄飄萬福:“公公謬讚了,小女實不敢當。”

    安公公的誇讚也是出自內心,這柳若芸確實長得十分漂亮。她身穿淺粉的衣裙,上面繡着一朵朵白梅。廣袖微擺,裙襬散開,纖細的腰肢束着寬寬的腰帶。

    一頭青絲如同墨染,梳成了別緻的仙人髻,滿頭的珠翠,襯得一張俏臉,憑添了幾分貴氣。

    柔嫩的肌膚吹彈可破,青黛染眉,眉如遠山。一雙杏核眼,顧盼生姿。脣紅齒白,牙排似玉,美豔不可方物。

    君慕傑眉眼藏笑,嗯,這樣標誌的人兒才配做他的王妃。他見過柳家姐妹幾次,對那個膽小懦弱、只會隨聲附和的柳若曦實在沒有半分好感。

    對柳若曦失蹤和死亡的消息,他沒有哀傷和悲痛,反而如釋重負,彷彿得到了某種解脫。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的人是柳若芸。

    柳若曦在君慕辰的深情注視下,緋紅着俏臉,含羞帶笑的低眸垂頭,露出女兒家的無限嬌羞。

    宣讀了聖旨,安公公就急着回宮覆命了,忠王也起身告辭。

    柳泓不敢怠慢,率領一家大小恭恭敬敬的送客。

    只是,忠王刻意放緩了腳步,漸漸的就與柳若芸並肩而行了。

    君慕傑身材頎長、柳若芸小鳥依人,剛走出府門,就贏來了一片豔羨的目光。

    柳若曦勾着脣角冷笑,過了今日,再也不會有人想到忠王妃原來是另有其人的了。

    “恭喜二位啊,我來遲了。”她從人羣中站了出來,冷冷的看着這兩個意氣風發的人。

    柳若芸一擡頭,正好撞到柳若曦一雙散發着無盡冷意的眼睛,跟平日的她絕對的判若兩人。

    “鬼啊!”她一聲尖叫,兩天腿一軟,身子就癱了下去。

    君慕辰急忙伸手扶住了她,這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鬼啊?

    “柳若曦,你,沒死?”他有些意外的問道。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那就是說明她是活生生的人。

    柳若曦聳聳肩,凜然一笑:“對不起,閻王爺不收,讓你們失望了啊!”

    “你在胡說什麼?”君慕傑面黑如鍋底,歡愉的心情被破壞殆盡了。

    “不是嗎?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你,還真是急不可耐啊!”柳若曦冷笑數聲。

    君慕傑俊面一紅,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她是最有資格指責自己的人。

    “姐姐,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誤會忠王。我們,我們這是奉旨行事。”柳若芸醒過腔來,急忙擡出了皇上,爲他們二人開脫。

    柳若曦眼神兒越發的陰冷,她斜着眼睛看她這個堂妹:”柳若芸,看到我死而復生,你,不害怕嗎?“

    她還欠着一條人命哩!

    柳泓這時候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過來拉着柳若曦的手,連聲說道:“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啊?看到你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們都爲你慶幸啊!”

    柳若曦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對柳家上下都沒有好感。這柳泓的驚喜似乎有那麼幾分是真的,但是他先前的喜悅更是發自內心的。

    “我活着回來了,真的是一件好事兒嗎?”她揶揄的問。

    柳若芸心頭狂跳,她回來了,自己這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嗎?

    柳泓看着柳若曦,半晌才下定了決心:“你放心,既然你回來了,若芸這親事就不能算數了。”

    “不!”君慕辰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不要”!柳若芸美目落淚。

    她伸手拉住了柳若曦,哀求着:“姐姐,妹妹已經接了聖旨,生是忠王的人死是忠王的鬼,斷沒有變更的道理,只求姐姐成全我們吧!”

    “唉,我就不應該活過來,讓大家爲難。”柳若曦故意低頭嘆息。

    柳若芸白了一張臉,咬着下脣,委委屈屈的求道:“求姐姐大量,允許我留在忠王身邊,我情願與姐姐共侍一夫,情願做小。”

    啥?柳若曦愣住了,她還能想出更噁心人的主意來不?

    “我跟你這麼個寡廉鮮恥的女人一道守着這麼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我是傻了還是瞎了啊?”柳若曦大搖其頭。

    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柳若曦!”君慕傑勃然大怒,這女人是反了天啊,竟敢衆目睽睽之下罵他。

    她從前可不是這副樣子,是誰給她的膽子?

    “怎麼,我說錯了?難不成王爺要與我再續前緣?”柳若曦好整以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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