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戚劍飛的眼神,芳芩心裏頓時回過味了,他這意思,難道是說戚太太不缺女兒,缺個……兒媳婦?
芳芩的臉“騰”的紅了。
這個戚劍飛,他怎麼老這麼不正經啊?她跟他來北江是想着躲開赫連決,過點安生日子的,她不是想要嫁給他做他的媳婦的呀!
芳芩心裏有些亂滔滔的,幸得戚太太待她是真的好,事無鉅細,每一樣都給她安排的妥妥當當的,甚至還給她撥了兩個小丫鬟來伺候她,送來的喫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
芳芩在戚家堡住了三天,這三天裏除了第一晚與戚劍飛戚太太一起吃了飯以外,她便再沒見過戚劍飛了,聽戚太太說,戚劍飛是去軍營去和戚廣元負荊請罪去了,提起兒子,戚太太只恨得牙根發癢,“這小子無法無天,不讓他老子抽幾頓他就不老實。”
聽她提起戚劍飛,芳芩都是不怎麼插話的,她不想讓戚家人誤會她和戚劍飛有什麼,要說起來,她和戚劍飛也算是共患難的交情,自己雖然照顧過他,但他這次也冒着風險將自己帶來了北江,他們誰也不欠誰的,也就……沒什麼交情了。
芳芩在戚家堡住了三天,戚太太又是個熱絡的性子,即便芳芩絲毫沒有大廳的心思,卻還是把自家的情形給芳芩介紹了個清楚。
戚劍飛上面的三個姐姐,長姐戚淑雲已是結婚了的,夫妻兩人膝下已有一子,二姐戚淑文大學畢業後與父親政見不合,多有矛盾,已是和家族決裂跑到延北那邊去了,在戚家幾乎無人敢提起戚淑文的名字,生怕引得戚廣元夫婦不悅,三姐戚淑眀嫁到了金陵,丈夫是財政部部長家的大公子,富貴不可言喻,第四子便是戚劍飛,雖然戚廣元夫婦僅有這一子,倒也不曾嬌慣,戚劍飛摔摔打打長大,性子倒也養的落拓不羈。
戚劍飛下面還有三個妹妹,五妹戚舒妧在金陵念大學,六妹戚淑眉在國外留學,七妹戚淑君在北江女中讀書,眼下倒是都不在家。
談起自己的幾個閨女,戚太太只笑得合不攏嘴,唯有在談起戚淑文時眼睛微微黯淡了些,很快又是恢復了神色,將兒女們兒時的趣事說給芳芩聽,比提起女兒時的欣慰不同,每次提起戚劍飛,戚太太都是沒什麼好詞兒,只將兒子兒時的“劣跡”全和芳芩說了,芳芩聽着忍俊不禁,也是和戚太太一道笑了起來。
“夫人,大帥和四少爺回來了。”有管家匆匆走了進來,與戚太太說道。
戚太太聞言眼睛登時一亮,與一旁的芳芩道:“你說巧不巧,咱們剛說起老四,老四就回來了。”
語畢,戚太太又是言道:“大帥看着嚴厲些,但你也別怕他,他這人就是嘴硬心軟來着。”
戚太太說完,只挽起了芳芹的手,笑道:“走,咱們一塊出去。”
芳芩心裏是有些緊張的,她早已聽過“戚廣元”的大名,如今天下動盪不安,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軍閥數不勝數,可勢力最強大的卻還是要屬北江戚家和南池的赫連家,赫連宏她已見過,只不知道戚廣元又是什麼樣子?會很兇嗎?也會像赫連宏那樣……容不得自己嗎?
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戎裝青年,許是跟在父親身邊,戚劍飛老實了不少,可看見芳芩,戚劍飛眼睛一亮,笑着對她眨了眨眼睛。
“大帥回來了。”戚太太含笑上前,從丈夫手中接過了軍帽。
“這位是佟小姐?”戚廣元的目光已是落在了芳芩身上。
“戚大帥。”芳芩連忙向着戚廣元問安。
“喊什麼大帥,喊戚伯伯。”戚太太笑着開口,又是與丈夫道:“你也別喊什麼佟小姐,多見外。”
芳芩向着戚廣元看去,她本是不敢這麼喊他的,可瞧着戚廣元的目光雖然嚴肅,可也是溫和的,帶着長輩的善意,芳芩動了動脣,終是很聽話的輕聲喊了一句:“戚伯伯。”
“好,好孩子。”戚廣元點了點頭,道:“老四和咱們都說過,他能從南池全身而退,全是你的功勞。”
“您言重了,”芳芩小心翼翼看了戚劍飛一眼,說:“戚伯伯,戚劍飛也幫過我的,他欠我的人情已經全都還了。”
“你救了他,我們戚家欠你一份天大的恩情,好孩子,你如今已經到了北江,若有什麼需要咱們相助的,你只管說,在北江,還沒咱們戚家辦不成的事。”戚廣元在主位上坐下,從下人手中接過了茶碗,與芳芩溫聲言道。
“戚伯伯要真的想幫我,我,我的確有件事想求戚伯伯幫忙。”芳芩攥着自己的裙角,她知道自己聽了戚廣元的這番話應該要推辭一番的,可她又實在沒有法子,只得厚着臉皮了。
“你說。”戚廣元放下了茶碗,向着芳芩看去。
“我在北江人生地不熟的,求戚伯伯替我介紹一個工作,我,我教過書,可以教低年級的,或者有靠譜的人家需要家庭老師的,我也可以去做。”芳芩的聲音帶着女孩家的柔嫩,眼神也是清澈而真摯的,瞧着她的樣子,戚廣元夫婦兩人對視一眼,倒都是瞧明白了,眼前這孩子並沒有攀上他們家的心思。
不等戚廣元夫婦開口,戚劍飛已是第一個跳了出來反對,“丫頭,你在說什麼,好好地你去找什麼工作?”
“我不好一直在你家住着的,我想去找個工作。”芳芩和他很小聲的吐出了一句話來。
“別說就你一個,就算是一百個戚家也養得起,要你去受這個罪?”戚劍飛皺起眉,想起在南池的時候,這丫頭瘦的一把骨頭,存點牛肉乾還捨不得喫,還要拿給他喫,別說她在北江無親無故的,就憑她這張小臉,把她丟出去還不要被人欺負死?戚劍飛覺得把這丫頭放哪都不放心,還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踏實。
“戚劍飛……”芳芩有些着急起來,她和戚家無親無故的,幹嘛要他們家養呢?再說,她也不是沒有手沒有腳的,她完全可以自己養自己,芳芩覺得只有自己養自己,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讓人家養活哪有自己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