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火葬場了嗎 >第8章 008別叫男人碰了她,又將她嚇哭了
    宋詣眉頭蹙了蹙,忽然睜開了眼。

    枝枝還是乖順地跪坐在他身側,專注認真地揉着他的太陽穴。似乎是以爲他有什麼話要說,她朝着宋詣看過來,手裏的動作輕了些。

    “無事。”

    宋詣嗓音有些緊,又閉了眼。

    這個小姑娘將他當做是哥哥,他之前又打聽過她的底細,暖香樓裏的人確實說過枝枝有個哥哥。這些日子他都在替她找那個哥哥,可惜連她從哪裏轉賣來的都沒查出來。

    何況,兩年前四處都是戰亂,她是不是齊國人都未可知。

    按照之前想的,給她找門婚事嫁出去也不好。

    枝枝是個心思單純的,高貴大戶裏髒污,小門小戶又欺負她和順。怎麼想,都不大妥當,倒是不如暫時留在身邊當個婢女,他和身邊的人□□□□。

    到時候懂事了,又在東宮擡了身價,不這麼容易被欺負了,再考慮將來也不遲。

    到時候,不僅更好給她找個好人家,還不必擔心她這麼笨被欺負。

    東宮也不是養不起一個閒人。

    這樣一想,宋詣就覺得十分合適,就不在思索這件事了。

    不過一個小姑娘罷了,並不值得他費什麼心神。

    枝枝看着殿下皺起眉,又舒展了眉頭,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昨天她實在是太累了,喝了安神湯腦袋就擡不起來。現在想想,昨天殿下表現得那麼運籌帷幄,肯定是被很多人這樣算計過。

    而且昨天,是殿下保護的她。

    “殿下,你睡一會吧。”枝枝開口道,“我不會吵你的。”

    宋詣睜開眼,看了枝枝一眼。

    “孤暫且睡不着。”宋詣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在這個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面前,他反而覺得放鬆,“這一路上,必定不會安寧。”

    罪證一旦被他帶到京都,崔氏將要迎接的就是滅門的慘案。

    泥人尚有三分氣性,何況是在金陵東西兩路盤根錯節的崔氏,想也知道被逼急了該怎樣瘋狂反撲。

    枝枝皺眉思索了一會,老老實實問道:“還會有人來追殺我們嗎?”

    “是啊。”宋詣倒是無端有些喜歡枝枝這種不把他當主子的感覺,反倒像是和個正常人說話,“你怕嗎?”

    少女的臉上明晃晃寫着幾個字。

    ——怕得要命。

    她猶豫好久,還是沒說話,垂着纖長的眼睫給宋詣揉太陽穴。

    宋詣沒等到她顯而易見的話,倒是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失落似的,自顧自補了句,“孤沒那麼容易死,所以,你也不會。”

    “殿下,您的命和枝枝的命不一樣。”枝枝想起暖香樓裏的媽媽說的話,“我是賤命,天生就是要過苦日子的,都註定了,也沒法子說個不字。”

    宋詣生來清貴,不喜歡這樣的話,冷了臉。

    做什麼這樣自甘輕賤。

    枝枝卻沒看他,自顧自道:“不過,殿下,若是我認命,也就沒有您帶我出去。”她一下子笑起來,杏子眼裏好像是有亮晶晶的蜂蜜,“枝枝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了您。”

    她看他的目光熱烈而專注,熾熱得叫人心虛。

    宋詣淡嗤了一聲,不過是他隨手的一件事,做什麼值得她這樣覺得他是個好人。

    這樣一想,反倒越發覺得她卑微可憐,像是安慰小貓小狗似的,胡亂伸手揉了揉枝枝的腦袋,“這算什麼,孤不過是隨手把你帶出來了罷了。”

    這點權利在東宮太子的身份比起來,微不足道。

    枝枝搖搖頭,“殿下,您不懂。”

    宋詣沒有跟個小姑娘計較的心思,只覺得枝枝確實可憐。天下萬民,生在溝壑之中,想要掙扎過權勢的傾覆何其困難,只能一點一點被壓得窒息過去罷了。

    “好了,都過去了。”

    他生來清貴,自然知道螻蟻活得艱難,可他也沒辦法撈起來每一個螻蟻,至少枝枝已經不必過那樣的日子了,她沒道理還繼續悲嘆下去。

    枝枝點點頭,覺得殿下這樣安慰她,是真的和旁的貴人不一樣。

    殿下可真好。

    她從前見過的那些貴人,只想着將她們踐踏到泥裏去,然後高高在上地瞧着,嫌棄她們髒污。

    枝枝給宋詣揉着太陽穴,見他再次合上了眼,忍不住偷偷看殿下的眉眼。和丫鬟們私底下說的一樣,枝枝也覺得殿下生得很好看,眉宇修長凌厲,清貴的鳳眼微微上挑,此時眼睫垂出一道深沉的陰影,比她畫的工筆畫好看多了。

    而且殿下還那麼厲害,騎馬騎得好,處理政事也處理得好。

    甚至傳聞兩年前,十七歲的殿下便斬殺了敵國黎國上一任皇帝,導致黎國皇室被攝政王控制,半死不活,再也威脅不了齊國。

    甚至是當時走丟的先皇親妹妹,黎國唯一的長公主,到現在都沒找到,以至於皇室在黎國都沒臉面。

    宋詣卻在想,崔氏的人會在哪裏動手。

    馬車行走了兩天一夜,纔到驛站。

    一行人都累得不行,枝枝扶着宋詣下了車,跟着走進驛站。驛站的驛使連忙上前牽馬,將人迎了進去,開始燒水準備飯菜。

    大概也就半個時辰,飯菜都準備好了。

    劉成對枝枝招了招手,安排道:“姑娘便在殿下身邊,給殿下佈菜,伺候殿下喫好了再喫飯。”

    枝枝感恩殿下救自己,哪有不答應的,乖乖點了點頭道:“還是什麼都給殿下夾一點是嗎?”

    “姑娘聰慧。”劉成誇了枝枝一句,給枝枝塞了兩塊糖,“殿下性子雖然冷淡,但只要不出大差錯,什麼都是可以的。”

    枝枝猶豫着收了劉成的糖,剝開來塞進嘴裏,鼓着腮幫子點了點頭。

    不過,她不知道爲什麼劉成給自己糖。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去宋詣身邊佈菜,只是菜夾到了宋詣碗裏,他卻不動,只是看了枝枝一眼。

    枝枝莫名其妙,又自覺不聰明可能猜不對,只好問道:“殿下?”

    宋詣眉眼平靜,撥着念珠的手微頓,“你先動筷子,”說完補充了一句,“每一樣都喫一點。”

    枝枝不明所以,但宋詣只是瞧着她。

    她想了想,殿下這麼好,應該是怕她等會喫的飯菜涼掉了。

    “殿下,您不先喫嗎?”

    青年目光清冷深沉,帶着枝枝看不懂的矜貴從容,淡淡道:“孤喫飯食之前,都需要身邊的人嘗過,孤再動筷子。”

    枝枝無法理解,在暖香樓大家一起喫飯,都是地位最高的媽媽先動筷子。但是殿下說出這麼奇怪的規矩,應該是真的只是找藉口讓她先喫熱飯,否則按規矩,她肯定只能喫剩下的。

    “嗯。”枝枝笑眯眯地點了下頭。

    少女杏子眼清透如水,笑起來有光亮,真的撿起筷子往嘴裏夾。

    她笑得這麼開心,明顯是真的不知道他是爲了讓她試出飯菜是否有毒,相反好像還很感激他似的。

    宋詣一下子覺得煩躁惱火,擡手打掉了枝枝的筷子,冷聲道:“劉成,死哪去了,誰叫你把外人叫過來給孤佈菜的?”

    枝枝手裏的筷子一下子落地,她呆了一會。

    “下去。”宋詣只高高在上地掃了枝枝一眼。

    枝枝不明所以,卻很害怕他這樣的貴人發怒,只好咬着脣行了個禮,朝旁邊的角落走去,眼裏的淚水搖搖欲墜,不知道爲什麼殿下忽然嫌棄她只是個外人。

    衆目睽睽之下,打掉她的筷子,叫她走開。

    劉成急忙上前認錯,自然顧不上枝枝。

    四周的人枝枝都不認識,她也不屬於宋詣的人。她走到院子裏的茉莉花樹下,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只好蹲在那避開屋內所有人的視線。

    這裏確實很隱蔽,但是蚊子很多。

    這樣炎熱的天氣,枝枝的衣裳擋不住蚊子咬,耳邊全是嗡嗡的叫聲,身上癢得要命。

    枝枝也很餓,可是這裏只有她一個女子,就連小桃也沒帶來,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喫飯。但是想想留在暖香樓,現在至少還不用擔心被人欺負,好像也挺好的。

    這樣一想,枝枝的心情又好起來了。

    暮色漸沉。

    宋詣喫過了飯,一掃四周沒見到枝枝,還沒開口,劉成立刻道:“奴婢讓廚房給枝枝姑娘留了一份飯,這就去給她取來。”

    劉成是宋詣母親留下的人,他一貫信得過,很多消息也要靠劉成來收,自然不會撂臉子。

    他只點了點頭,道:“看着些,別叫男人碰了她,又將她嚇哭了。”

    那小姑娘大概是留下陰影了,男人只要稍稍動手腳,她就害怕得不得了,宋詣漫不經心地想着。

    拍着蚊子的枝枝正要走進來,就聽見宋詣這麼一句話。她原本已經好轉的心情徹底好起來,甚至嘴角都忍不住翹了翹,殿下竟然知道她很怕男子。

    “奴婢會多關照枝枝姑娘。”劉成答應得很懇切。

    宋詣從未對一個女子這樣上心,他若是不懂攀附,豈不是蠢了。

    何況剛剛,宋詣也確實捨不得讓枝枝去替他試飯菜中是否下了毒,由此可見他猜的確實不假。

    送走了宋詣,劉成纔對着枝枝弓腰笑起來,“枝枝姑娘,咱家已經叫廚房給你留了飯菜,外面都是男子,不大方便用膳,已經送到你房裏去了。”

    枝枝受寵若驚,連忙屈膝行禮,“多謝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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