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形容一個人蠢笨,都說他蠢笨如豬。

    其實豬比人想象的要聰明。

    歡歡領着野豬羣進了山,驛站留下一片狼藉。

    驛站裏駐守的人,馬伕的腿折了,廚子靠着牆根吐血,其他人也不好過,但是比起高強他們,損失算是最小的。

    至於其他來驛站休息的官兵,各自都有任務,顧不上別的,找到自己的馬,拿上自己的東西,不等天亮都離開了。

    只剩下高強他們和褚家一衆犯人,損失太嚴重,那兒都走不了。

    高強清點自己的手下,死了一個,重傷三個,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而褚家人,因爲這場混亂,也丟失了很多人,不知道是逃跑的,還是被野豬嚇走的。

    高強只是打眼掃了一下,並沒有理會,來到褚玉面前,蹲了下來:“喂,褚公子,你沒事嗎?”

    褚玉躺在地上,頭髮亂糟糟的,渾身上下都是土,臉上,手上,胳膊上,到處都是擦傷,混着泥土分外猙獰。

    胸口起伏急促而微弱,胳膊疼痛的不自覺在顫抖。

    棱角分明的臉上,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狽不堪,微薄的嘴脣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緊閉,幾乎沒有生息。

    “都成這樣了,你說有事沒事,快請大夫。”看着傷痕累累的褚玉葉瑤的語氣有些焦急。

    “大人,麻煩把我們這玩意兒給打開吧,行動十分不便,你看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跑也沒力氣了。”

    高強眼神閃了閃,掏出鑰匙打開了葉瑤和褚玉的鏈鎖,確實,剛纔要不是他們,他估計也殺不了這頭追着他不放的野豬。

    “驛站有大夫,我找他們給你們醫治。”

    驛站是官差趕路休息的地方,每個驛站都有駐守的官兵,各司其職,做飯的,餵馬的,看病的。

    只可惜這次受傷的人太多了,大夫肯定先緊着官差們醫治,至於葉瑤和褚玉他們就只能慢慢等了。

    葉瑤受傷不重,還能等等,褚玉就不同了,原本他胳膊就折了,手鐐去下的時候手腕也脫臼不能動了,身上擦傷無數,怎一個慘字了得。

    褚馨和褚良也都跑了過來,看到褚玉滿身是傷,痛哭不已。

    “大哥,大哥,你醒醒啊……”

    褚玉的娘周氏原本醒了,又被野豬嚇到,再次暈了過去。

    “大娘,大娘,你醒醒……”

    褚玉母子倆都暈了過去,褚馨和褚良都跑來,她身邊只有一位跟葉瑤差不多大的女子,正在照顧她。

    葉瑤腦袋風暴了一下,想起來這位姑娘便是褚玉二嬸兒的侄女,蘇晚晚,是跟他們一起長大的。

    原本是指婚給褚玉的堂弟的,如今褚家遭難,她也跟着遭了秧。

    高強安排母子倆人都住在乾淨的客房裏,讓大夫診治。

    一間狹小的屋子裏,忽然一下子擠滿了人。

    褚家人把褚玉和周氏給團團圍住,尤其是蘇晚晚,原本照看着周氏的,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褚玉的身旁。

    此時,高強帶着大夫過來了,看到褚玉身上的傷,要是再繼續趕路就要出人命了,也不在勉強他們。

    “剛纔大家都受驚了,趕緊各自去歇息,一會兒給大家弄點喫的,休息兩天再趕路。”

    驛站裏此時只剩下高強和褚家一干人犯,病重的都被他安排在房間裏,其餘的還是關在監舍。

    只是如今的監舍,沒有牆,沒有門,留下來全靠自覺。

    從流放到現在一個月過去了,衆人終於有了喘息休息的時間,這一切都是拜那些野豬所賜。

    福兮禍兮,福禍相依。

    褚玉身上確實傷痕累累,好在都是皮外傷,最大的傷還是從前那隻折了的胳膊,大夫給診斷完,讓人把昏迷的他擡到屋子裏間去上藥。

    “我來把。”蘇晚晚很自覺地去攙扶褚玉,反倒把葉瑤給擠到了一旁。

    看着她似乎比葉瑤更擔心褚玉,關切的樣子,葉瑤也就不再跟她爭了,轉身正要離開,卻發現衣角被褚玉死死的拽着。

    原來剛纔抓野豬的時候,褚玉也怕葉瑤摔下來,拽住了她的衣角,即便是昏迷了也不放手。

    葉瑤心一冷,硬是把褚玉的手指給掰開了,褚玉的手背擦傷了,這一掰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啪”葉瑤的臉上,猝不及防的捱了蘇晚晚一巴掌。

    “你能不能輕點,把玉哥哥都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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