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蘇晚晚那天凌晨,趁着大家都睡熟了,偷了邢氏的銀票,小妾們藏匿的首飾,揹着包袱,悄悄的跑了。

    蘇晚晚再也不想呆在這裏了,她本來也不是罪犯,跟褚家也沒多大關係。

    在褚家被抄家的時候,她也完全可以避免跟他們一起流放的。

    蘇晚晚父母雙亡,她是帶着所有傢俬投奔邢氏的。

    可是當褚家被抄的時候,蘇晚晚拿着自己的清單,想要把抄沒的家產要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她住在褚家的這幾年,邢氏和褚文武早就把她的家產揮霍一空了。

    實在氣不過,蘇晚晚怒氣衝衝的去找邢氏質問,沒想到,卻被邢氏扣在褚家,還到處對別人說,蘇晚晚是她的兒媳婦。

    於是蘇晚晚稀裏糊塗的就跟着褚家流放了。

    若說一路上,邢氏對蘇晚晚好,褚謙也像褚玉照顧葉瑤一樣照顧她,那她也認了。

    畢竟錢沒了,她無依無靠,跟着褚家也行。

    褚家是被冤枉的,等那天皇上明白過來,還會赦免褚家的。

    這是蘇晚晚唯一的念想。

    可是,落難的時候才能見真情。

    褚謙一路上別說對她照顧了,還不顧臉面的搶她手中的喫食,跟她搶被褥。

    再看葉瑤,一鬧脾氣,褚玉都會滿足她,喫的用的都先緊着她,流放路上大家都黑了,瘦了,唯獨葉瑤皮膚依然白皙細膩,身上也沒掉二兩肉。

    都是褚家的媳婦,她雖然未過門,是不是得對她更好一點,可是比起葉瑤卻兩種待遇。

    說白了,還是人不行。

    蘇晚晚心裏不平。

    想跟褚玉抱怨幾句,看在一起長大的份上,蘇晚晚想在褚玉面前表現得比葉瑤更懂事。

    誰知褚玉卻對她退避三舍,還說她是褚謙的未婚妻,不願搭理她。

    蘇晚晚絕望了,在出燕關的時候,她想明白了,褚家邢氏和褚謙根本沒拿她當個人。

    甚至褚謙對她,還沒有褚文武對他的小妾們好。

    剛出燕關,蘇晚晚就打定主意要逃跑。

    機會終於來了,就在那個小村落裏,大家剛與豺狗和羥賊打鬥一番,喫飽喝足都睏覺去了。

    蘇晚晚一宿沒睡,偷了銀子和首飾,趁着天還沒亮,跑了。

    一路向南,即便是到了驛站,她也沒敢休息。

    乾糧總有喫完的時候,周圍都是往南逃荒的人羣。

    一件多麼精美的首飾,也換不來一個饅頭,蘇晚晚餓極了。

    她忍着餓,看到不遠處當兵的那些人正在大口喫餅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跑了過去。

    “兵大人,行行好,給點喫的吧,我這裏有銀子,可以給你買一點。”

    蘇晚晚掏出一個金釵,這是邢氏的,塞給那個當兵的。

    當兵的仔細看了看,還在懷裏擦了擦,很是滿意,把自己的饅頭扔給她一個,蘇晚晚抱到懷裏就躲一旁,大口大口的喫着。

    一個金釵換一個饅頭,值嗎?

    她快要餓死了,饅頭是救命的,當然值。

    “聽說了麼,咱們鄧總兵的娘子難產死了……”

    “唉,這兵荒馬亂的,要不是咱們打了敗仗,他媳婦大着肚子跟咱們一起逃命,也不會一屍兩命。”

    “鄧總兵的表叔是袁將軍的副將,聽說他還提前跑了呢。”

    蘇晚晚一邊喫饅頭,一邊聽士兵們八卦,聽了半天總算是明白過來,這羣士兵是押運糧草的。

    前方打了敗仗,退居涼州,糧草不夠了,王老將軍朝朝廷要糧草,朝廷不給,燕關的守城胡將軍給弄了一些送到涼州。

    這些官兵就是來押運糧草的,而他們的頭目就是鄧總兵。

    “大人,這次胡將軍慷慨解囊,解了咱們燃眉之急啊。等咱們回去後,應該好好的跟王老將軍說一說。”

    鄧總兵正在巡查他們押運的糧草,冷哼一聲:“有啥可說的,若是咱們兵敗了,燕關七城都到敵軍手裏,他胡將軍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嘿嘿,大人說的是,這叫什麼齒,什麼寒……”

    當兵的都是大老粗,能想出一個成語已經不錯了。

    就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脣亡齒寒。”

    鄧總兵巡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看着縮成一團的蘇晚晚,蹲了下來:“你是誰?那兒來的?”

    蘇晚晚害怕的往後縮了縮,鄧總兵這纔看清楚,眼前髒兮兮的人是個女娃。

    軍營裏缺糧,缺女人,鄧總兵摸着小八鬍子,眯縫着眼睛,二話不說交待給手下。

    “來人,把她給老子帶上。”

    等回到了營地,蘇晚晚梳洗乾淨,鄧總兵纔看到眼前的女子二八年華,竟然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再加上蘇晚晚小意奉承,終究成了他的娘子。

    後來鄧總兵才知道蘇晚晚的身世,實在是巧了,褚家一行人來到之後,便直接到了他的管轄範圍。

    鄧總兵早就聽蘇晚晚說過,褚文武流放的時候還帶着小妾,心裏癢癢的,難道小妾們長得美若天仙,要不然爲啥流放都帶着。

    這次終於有機會把人給要過來,鄧總兵親自來到褚家。

    蘇晚晚聽到消息趕緊往褚家趕,鄧總兵已經帶着兩個小妾回來了。

    木已成舟,蘇晚晚把一腔憤怒都撒在了褚文武和邢氏的身上。

    “給我重重的打,有好的東西竟敢私藏,要不是鄧總兵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說一兩個小妾,你們所有女人都是要送給將士們的。”

    “只是送來一兩個小妾,就想要跟大人討價還價,還想當伙伕,太自不量力了。”

    軍棍打在褚文武和邢氏的身上,發出殺豬般的叫喊生。

    褚玉和葉瑤等人趕到之後,倆人已經快嚎不動了。

    “住手,大人,請住手,念在我叔父年邁體弱的份上,大人請放他一馬吧。”

    褚玉單膝跪在鄧總兵面前,苦苦哀求,鄧總兵才慢慢的擡起手。

    “好了,別打了,給他們一個教訓就好了,看在我家娘子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

    一起來的儲文斌和汪氏,把倆人給攙扶起來,褚文武疼的只有吸氣沒有出氣的份了。

    接着鄧總兵又說道:“你們這些人犯人啊,陛下沒有直接殺了,已經算是仁慈了,充軍後,若是立了軍功纔能有額外的賞賜,區區兩個女人就像讓本官給他換個舒服的位置,哼,想得美。”

    “回去吧,罰你們三天沒有糧喫,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爲什麼來的,來幹什麼的。”

    褚良氣不過,他們家本來就是被冤枉的,正準備爭辯,卻被褚玉給拉住了。

    “是,總兵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管束家人,還請大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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