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都驚呆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小娘子手上喫虧，也沒想到葉瑤手裏竟然有這麼鋒利的武器。
反手就是一巴掌……
眼瞅着巴掌就要落到葉瑤的臉上，就看到褚玉飛奔過來，擁着葉瑤護在了胸前。
王城可是習武之人，胳膊粗壯有力，即便是打在褚玉身上，也把他打的一個踉蹌，更何況葉瑤那麼一個弱女子。
褚玉不敢想象，這一巴掌要是落在葉瑤臉上，只怕半拉臉都要腫了。
“啊……褚玉……”沈夢茹看到褚玉被打，趕緊上前阻攔。
褚玉卻攬着葉瑤躲開了，瞪着王城反手把葉瑤拉到身後，朝着王城抱拳：“大人，聽說你來找屬下，可有何吩咐？”
王城帶着這麼多人來，還押着昨天他們抓到的臻敵，除了一兩個頭目，其餘的都在這裏。
因爲今天是沐休，聽到動靜的人也都紛紛從屋子裏，跑出來看熱鬧來了。
武大嫂看到葉瑤手裏拿着刀，刀上還有血，趕緊上前把她給拉走了。
“先給我回屋，有大家在，沒事的。”
說完武大嫂狠狠的瞪了王城一眼：“這是那裏來的將士，隨軍的家屬也敢亂戲弄，就不怕挨軍棍麼。”
國有國法，軍有軍規。
軍中有專門押雞的地方，若是實在饞了，可以去那裏解解饞，至於隨軍的家屬，是不能隨便戲耍的。
這件事如果告到袁將軍那裏，也是王城沒理，說不定還要挨軍棍。
所以武大嫂敢對王城怒目而視。
沈夢茹也被褚馨給拉回屋子裏了，這裏只剩下受傷的王城和褚玉對峙着，若是沒有人解釋，還以爲王城是因爲調戲褚玉媳婦，被她給傷了呢。
王城心知大家肯定誤會了，他要找的女人是沈夢茹，不是葉瑤，可是此時解釋，只會越解釋越亂。
憋着一肚子氣，看向自己的傷口，冷哼一聲。
“褚玉，你好威風啊……”
說完王城隨手拉出來一個俘虜，一腳踹向他的腿彎，大聲呵斥：“跪下。”
“嗚嗚嗚嗚！”俘虜不僅被五花大綁，還被嘟着嘴。他擡頭看了一眼褚玉，瑟瑟發抖，癱軟跪坐在那裏，拼命磕頭求饒。
王城輕蔑的審視俘虜，磨着後槽牙道：“褚玉，你真是好有體面，咱們鄭大人親自去鄧將軍那裏說明情況，替你把軍功給要回來了。”
“只不過，咱們軍隊裏有規定，拿了人頭纔算軍功，來吧……”
王城把刀遞給褚玉，意思是讓褚玉把這些俘虜的人頭砍下。
葉瑤愣住了，周圍的人也都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鄭雄跟褚玉到底什麼關係，竟然肯替褚玉說話，還讓人親自把俘虜送到面前，給褚玉殺。
再看褚玉，怔怔的盯着王城，腦子裏一團麻。
“怎麼？你不敢嗎？還是起了憐憫之心，他們可是殺了大寧婦孺的罪人。”
“我沒有。”褚玉忽然高聲反駁。
他不是不敢殺人，假如兩軍對壘，他必定拼死將敵軍當場誅殺。
可是面對一名苦苦求饒，癱軟害怕的俘虜，他有點無所適從了。
並非於心不忍，而是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太過陌生。
“那就動手吧。”王城把刀遞給褚玉，負手昂然，冷眼旁觀，還帶着一絲絲的輕蔑。
“殺了這羣畜生，替村民報仇。”
“快動手啊，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
就在褚玉終於鼓起勇氣，舉刀的時候，突然一個嬌俏的身影一下子衝了過來，抱住了褚玉的腰。
“住手。褚玉，住手……你是京城謙謙公子，不是一名劊子手，他都已經求饒了，不要殺人了。”
葉瑤正被武大嫂捂着眼睛，不讓她看褚玉殺人的樣子，乍一聽到沈夢茹的聲音，忙扒開武大嫂的手，看到眼前的情景，心理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褚玉從小在京城長大，讀書識字，別說殺人了，只怕連只螞蟻也不曾踩死。
只是京城鉅變，他帶着一家人流放到此，一路上艱難險阻，磨難重重，他是全家的支柱。
有時候大家甚至都忘了，他也不過才十七歲。
前面有設計俘虜羥賊，現在有埋伏擊殺臻敵，大家對他有信服，同時也有懷疑。
如今，鄭雄把俘虜送到褚玉面前，無非是想讓他藉此立威，畢竟褚玉到底年少，就算是立了軍功，也會有人不服，從前鄭雄搶了他的軍功，如今又還他一個。
有對褚玉拉攏示好的意思。
可偏偏，就在褚玉舉刀的時候，沈夢茹竟然上前攔住了，還說什麼不要做劊子手？
戰爭面前，那裏有那麼多的聖母。
哪跟哪兒啊，這是軍隊，戰場，能跟在京城裏一樣嗎？
葉瑤懷疑沈夢茹到底有沒有腦子。
好在褚玉一把把沈夢茹給推開，手起刀落……
頓時，周圍一片歡呼之聲……
“好。”
“殺得好。沒有千刀萬剮，已經便宜他們了。”
“褚公子可算是替咱們報仇了。”
褚玉下顎緊繃，抿着脣，眼神冰冷徹骨，看都沒看身首異處的俘虜，默默的把刀還給了王城。
王城接過刀，順手在死屍上擦了擦刀身的血，哧的一聲冷笑：“怎麼？害怕了？”
褚玉搖搖頭。
王城淡漠的掃了他一眼：“不怕就行，回頭上了戰場，若是心軟，必死無疑。”
“來人，把這些人扔到後山喂狼。”王城指揮村子裏的人。
褚玉穩定心神，抱拳：“受教了，多謝王大人。”
“不用謝我，這都是鄭大人的意思，一報還一報，鄭大人說欠你的還清了。以後若是我們都投靠在鄭大人麾下，還需互相關照纔是。”
王城把刀插回刀鞘，漫不經心的從裏衣扯出一塊布條來，把剛纔葉瑤劃的傷口給包住了。
褚玉心中也明白，鄭雄是在拉攏他，按照袁將軍的說法，他如今跟着鄭雄會有更多的出頭之日。
“屬下明白。”
辦完正事，王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夢茹，伸手一拉，給扛在了肩膀上。
“這女人，我給帶走了。褚玉，我勸你一句，鄭大人很好看你，不要跟她一樣不識好歹。”
說着王城猛地拍了一下沈夢茹。
沈夢茹看到死人時，便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了。
可當她被王城扛到肩的一剎那，朝着褚玉大聲哭喊。
“不，我不去，褚玉，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