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瑤和褚玉同時開口,葉瑤忽然覺得自己太多疑不好,於是趕緊說:“我就想問你夠不夠喫,不夠還有,今天喫飽了,明天打起仗來有力氣。”

    褚玉看了看餃子,點點頭:“夠了。”

    三下兩下把餃子喫完,擦擦嘴,認真的看着葉瑤悄聲道。

    “今天鄭大人跟我說,明天的仗有可能打不起來。”

    “爲什麼?”葉瑤有些不理解,“你們攻城,他們守城,爲啥打不起來?”

    褚玉眉心擰着:“若是我們強攻的話,損失嚴重不說,這麼冷的天,不好攻城。一般將領不會選擇這個,所以鄭大人說明天鄧將軍有可能是對陣。”

    兩軍對陣的話,如果一方掛了免戰牌,確實打不起來。

    “啊,還能這樣?”這就是葉瑤對古代戰爭的不理解了。

    褚玉眉心擰的更緊了:“原本說的是偷襲,由一路人馬通過護城河進到城裏,殺了守城的將領,把門打開,我們再殺進城去。”

    “可是鄧將軍不同意,說什麼搞偷襲手段卑劣,不是大寧勇士所爲,讓明天袁將軍正面叫陣。”

    葉瑤就算是不懂兵法,也知道鄭雄說的是對的,鄧將軍有點太呆板了。

    “啊,所謂兵不厭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不都是這樣的麼,要是大家都搞的正義凜然,那裏還有侵略這一說。”

    很明顯,臻國南下對大寧就是侵略,對付小人用君子的招式,豈不是就是等着捱打麼。

    袁將軍也明白這樣是不行的,所以纔打算虛張聲勢一番,就回來,不會拿自己的兵讓鄧將軍練手的。

    這些兵都是人命,爲國捐軀,征戰沙場是可以的,可要是指揮不當,豈不是枉送性命。

    所以鄭雄說,明天的仗不一定能打起來。

    但是葉瑤覺得褚玉還有話說。

    “然後呢,鄭大人準備怎麼辦?”

    褚玉眼神一亮,讚賞的看着葉瑤:“你還挺聰明,知道鄭大人不會輕易罷休。他準備明天晚上領一路人馬從村裏的後山繞過去,潛入對方陣營,先殺了對方主將,再城中大亂之時,打開城門,趁夜間偷襲。”

    這麼做似乎有些道理,看來鄭雄這個人還是很懂兵法的。

    只不過褚玉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兵符在鄧將軍手裏,若是袁將軍無法說服他,明天的作戰計劃就要落空。”

    葉瑤眨眨眼,看着褚玉重重的嘆口氣,也跟着嘆了口氣:“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鄧將軍到底行不行啊?”

    王老將軍守了邊關半輩子了,都被臻敵給打敗了,侵佔了三個城池,鄧將軍剛上來跟臻敵對峙,卻要講究什麼君子,什麼小人的,兵法都讀哪裏去了。

    褚玉想了想,嘆口氣:“我只是一個小兵,聽命令吧,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排兵佈陣是將軍的事情,褚玉只是一個兵,衝鋒陷陣的小兵,他左右不了其他人,但是別人可以左右得了他,這就很被動了。

    褚玉把碗放回去,轉回來拿了一瓶藥進來。

    “你今天抓養很不容易吧,你看看臉上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我給你擦擦。”

    葉瑤沒有鏡子,聽到褚玉的話,剛準備用手摸,卻被褚玉給攔住了。

    “別動,你手上不乾淨,讓我來……”

    褚玉用巾帕沾了水,輕輕的把葉瑤傷口上的泥土給擦掉了,露出血淋淋的傷口,被冷風吹的沒有感覺痛的葉瑤,此時才覺得傷口針扎似的痛。

    “嘶,傷口很大嗎?”

    沒有鏡子,她也看不到,想回空間,也沒空,主要是她都忘了自己受過傷,一回來就忙着給大家弄喫的,直到現在纔有功夫休息。

    “很大,好在並不深,怎麼這麼不小心,別人家的姑娘把自己的臉看的比命都重要,你倒是好,回來這麼久了,都不管。”

    言語中雖然有責備,但是更多的是心疼,爲了讓大家在征戰之前喫飽肚子,她肯定爬了還久的山路,很辛苦才抓到野山羊,纔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褚玉知道葉瑤怕疼,一邊擦一邊輕輕的吹氣,像是哄孩子一樣哄她:“忍忍,我輕點,馬上就好了。”

    溫熱的鼻息,炙熱關切的眼神,葉瑤甚至能從褚玉星辰般的瞳孔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們從來沒有距離如此近,近的葉瑤彷彿能聽到褚玉的心跳,撲通撲通,一下一下的,沉穩,有力。

    褚玉剛開始還認真的給葉瑤擦藥,只是擦着擦着,發現她離自己那麼近,近到能數清楚她的眼睫毛,垂眸看着她彈指可破的肌膚,像是剛剝了皮的雞蛋,想啃一口。

    用力的嚥了口口水,他的目光又從翹挺的鼻尖移到紅脣上,他忽然想起了院子裏種的那顆櫻桃樹。

    每到端午節,滿樹的櫻桃像是紅燈籠一樣掛在樹上,葉瑤,褚馨和褚良等人都會悄悄的溜到他的院子裏。

    或者爬樹,或者搬個梯子,一邊喫一邊摘,冷清的院子,傳來陣陣的歡笑。

    還有丫鬟守着他書房的門口,一旦看到他從書房出來,一羣人都會着急忙慌的從樹上下來,一鬨而散。

    只有葉瑤不怕他,摘了櫻桃,洗了給他端書房。

    彼時,他一直在讀書,嫌他們煩,嫌他們吵得慌。

    如今這些回憶,都是回不去的時光。

    她是他的妻,他其實從成親那天就認定了,之所以那幾個月沒有同房,不是她的原因,而是家裏出事了,褚玉需要瞞着褚夫人,瞞着家裏人,跟父親一起奔波。

    誰知,他們還是失敗了,父親被砍頭,他們全家被流放,而他們夫妻不和也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她是他的妻,他卻總也護不住她。

    褚玉越想越心酸,大拇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膚。

    忽然間,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褚玉慢慢的朝葉瑤湊了過去……

    這,這是要……

    葉瑤感覺自己都呼吸不過來了,緊緊盯着褚玉粉中帶白的雙脣,雖然有誘惑,卻用僅存的理智想把他推開……

    “不,我不能……”

    褚玉猛然間放開了葉瑤,明天若是真的開戰,生死難料,她既然保持那麼久的清白,他不想自私的毀去。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可以改嫁他人,那人若知道她依然是清白之身,驚喜之餘應該會倍加珍惜。

    他不能毀了她……

    葉瑤也懵了,她推開他是一碼事,她被人推開又是一碼事,不是就這麼嫌棄她吧……

    剛準備開口質問,忽然,沈夢茹一把拉開柴房的門,哭得是梨花帶雨。

    “褚玉,不好了,我弟弟不見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