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松算是幸運的。

    他把葉瑤推下山之後,回來的時候真的迷路了。

    即便是這麼黑的夜,依然能被人找到。

    多虧了小壞蛋,就在褚玉走到半山坡,剛打算回去不找的時候,小壞蛋回來了。

    落在褚玉的肩膀上,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沈雪松也不是不幸的。

    當褚玉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而且在他的腿也斷了,看傷口似乎是野獸咬的。

    只是因爲天冷,傷口很快就凍住了,血也不流了,正好保住一條性命。

    一行人,連揹帶扛,趕緊把人弄到大夫那裏。

    沈夢茹已經哭的暈死過去了。

    “松兒,松兒,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大家留沈夢茹在醫帳裏照顧沈雪松,其他人回家睡覺,準備第二天的征戰。

    第二天一大早,褚玉他們就起來了,褚夫人,汪氏,邢氏等人也全部都起來了,做飯的做飯,收拾行裝的收拾行裝。

    大家都不說話,或許該說的昨天晚上已經說了,或許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了,畢竟是第一次去打仗,第一次上戰場,肉眼可見的緊張,擔憂。

    一家人送褚玉他們來到了村頭,回來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武大嫂妯娌倆。

    “嬸子,你們也去送行啊……”

    武大嫂熱情的朝着褚夫人打了個招呼。

    褚夫人只是簡單的點點頭,站在村口遙望褚玉等人的背影,遲遲不肯回去。

    “娘,外面冷,你身子骨弱,咱們還是回去吧。”葉瑤勸道。

    誰知卻被褚夫人冷冷的瞥了一眼:“要走你走,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等玉兒回來。”

    “回吧,生死有命,咱們在家裏安心等着就行了。”武大嫂也勸道。

    大家都紛紛轉身離去,褚夫人依然矗立在那裏,不肯轉身。

    “算了,別管大嫂了,外面確實挺冷的,咱們就在家裏等着,到了晚上他們一定會回來的。”邢氏朝着手哈着氣,凍的她不停的跳腳。

    褚夫人這次有些惱了:“他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買菜,萬一晚上回不來呢……”

    “回不來,日子也得過下去啊,難不成咱們還能去戰場上,替他們報仇啊。”

    “打仗那有不死人的,是生是死老天都安排好了,等在這裏也沒用。”

    周圍也有來送行的其他村民,他們似乎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場景,看的很開,並且更相信宿命。

    “娘,別擔心了,我大哥有勇有謀,一定會平安歸來的。”褚馨也勸。

    褚夫人心底一片淒涼,她心疼兒子,褚玉從小沒喫過苦,如今卻要去打仗,褚良更是小小年紀也要殺敵,倆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男人沒了,指望倆孩子,要是孩子也出事,她真的不想活了。

    渾濁發黃的眼珠,忍不住流下兩行熱淚。

    “死都死了,還要連累兒子,回頭到了下面,我要好好找你算賬。”

    衆人終於開始往回走,武大嫂來到葉瑤身旁,輕輕的碰了她一下。

    “唉,葉瑤,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們家那個姓沈的,又找褚公子說話了,我都聽到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好歹她也京城大官的小姐,嘖嘖嘖。”

    別說武大嫂記性很好,而且很有表演天賦,跟葉瑤學沈夢茹的神情,竟然有七分像。

    葉瑤真的沒想到,沈夢茹竟然真的找過褚玉了,假裝一副聽不懂拒絕的樣子,爲了嫁給褚玉,喫相真的難看。

    絲毫沒有京城第一女子的矜持。

    只不過,對於褚玉的回答,葉瑤倒是沒有想到,她以爲褚玉即便是不討厭她,也絕對不會是喜歡。

    沒想到,褚玉竟然對沈夢茹說他喜歡的人是葉瑤……

    好吧,葉瑤提醒自己不能當真,有可能是褚玉找的藉口那。

    反正這一天,褚家人過的都很心不在焉,擔心又焦急。

    沈夢茹一直在醫帳那邊守着弟弟,褚夫人這邊竟然一刻也沒想起她們姐弟來。

    只是不停的使喚葉瑤,讓她去村頭看看褚玉他們有沒有回來。

    葉瑤乾脆揹着竹簍又山上去了,其實站在村口看不到什麼,反倒是站在山頭,還能看到山谷,一旦他們回營,葉瑤能第一個看到。

    跟褚玉說的差不多,仗沒打成,對方掛了免戰牌。

    袁將軍麾下的幾員大將,輪流上前叫陣,都沒能叫開對方的城門。

    於是,袁將軍鳴金收兵,等待明天第二次叫陣,

    同時鄭雄等人再次向胡將軍提議,偷襲敵軍,裏應外合,破開城門。

    卻又被胡將軍給否決了,這一次的原因竟然是沒糧了。

    朝廷給邊關的軍隊運送糧草不是很及時,胡將軍正在跟朝廷要糧草,他可不願讓自己的將士受委屈。

    這次若是再叫不開陣,就要硬攻了。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仗沒打起來,對方掛了免戰牌。”

    葉瑤揹着一捆柴,匆匆的從山上下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大家高興的各自飛奔回家裏,燒火做飯,給弄點好喫的。

    汪氏也趕緊翻看廚房還剩啥糧食,把昨天剩的一塊肥肉給弄鍋裏出點油,一會兒炕餅的時候比較香。

    褚玉他們平安無事的回來了,沒有打成仗,慶幸暫時活着。

    褚玉還去了一趟醫帳,把沈雪松給擡回來了,沈雪松腿沒了,上了藥,回家養着就行,醫帳裏沒有飯,照顧起來不方便。

    身後跟着沈夢茹,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褚馨迎上去的時候,還以爲沈雪松死了呢。

    張口就對沈夢茹來了一句:“沈姐姐,你節哀順變啊。”

    褚良趕緊把人拉到一旁,小聲道:“人還沒死那,昏迷過去了,大夫不讓他在醫帳裏待着,就給擡回來了。”

    褚敏跟在褚馨身後,差點笑出來,被褚馨擰了一把,忍住了。

    “你去勸吧,反正我不去,在咱們家待了幾天,喫咱們的,喝咱們的,還讓咱們伺候着,還當自己是京城大小姐那。”

    “我娘說,大嫂每天都幹活,砍柴,找喫的,爲了抓羊臉都磕破了。這纔是當大嫂的樣子,沈姐姐這樣……”

    她纔不想讓她當大嫂那,褚敏撇撇嘴。

    在京城的時候,誰還不是大小姐。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大家應該同甘共苦,沒理由被人白伺候着。

    要說沈夢茹姐弟剛來的時候,褚馨對他們也不錯,可自從沈夢茹要嫁給褚玉,褚馨也開始不待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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