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瑤剛來到廚房,就聽到汪氏氣急敗壞的吵人。
印象中,汪氏是個溫婉的人,即便是從前在京城的褚家,也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三嬸兒這是怎麼了?這些下人不是纔買過來,若是不懂規矩,好好教便是,怎麼又要給賣了呢?”
汪氏氣惱的緊皺着眉頭,上前拉住了葉瑤,狠狠的瞪了一眼張荷花和兩個廚娘:“你可別給她們說情了,你知道他們說的什麼?真真氣死個人了。”
說着汪氏指着張荷花問:“荷花,你可是咱們府上的老人,你來說說,他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張荷花是一臉爲難:“三嬸子,她們說的也不全錯,咱們府上卻是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都是窮苦人家,葉瑤從前跟咱們一起幹活,讓叫她夫人,也不順口啊。”
汪氏眼神閃了閃:“我說的不是這個……”
張荷花長長的‘哦’了一聲:“你說的是葉瑤跟展家二公子私通的事吧,那絕對沒有的,從前倆人都在一起做買賣,要是想私通早私通了,何必等到現在。”
“展二公子可不如褚公子好,誰會不長眼舍了褚公子喜歡一個浪蕩公子呢。”
在臥虎村所有人眼中,褚玉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這種流言散出來,張荷花自然是不信的。
可她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其他倆個廚娘乾笑兩聲趕緊跪下求饒:“三夫人使我們嘴賤,我們嘴賤,我們不知道葉瑤就是大夫人,我們該罰。”
不知道名字就亂傳謠言,謠言傳的快,人少,消失的也快,甚至用不着葉瑤出手,謠言就止住了。
可是葉瑤到了褚夫人這裏,褚夫人的臉色卻不好看了。
吃了早飯,葉瑤剛準備去找梁紅玉,卻被褚夫人給喊住了。
“瑤兒,先等一等。”
葉瑤停住了,轉身來到褚夫人的身旁。
“娘,什麼事?”
葉瑤和展梓義的風言風語有一段時間了,褚夫人聽到很生氣,如今把人喊住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面帶薄怒,很隱晦的提醒葉瑤。
“瑤兒,你身爲褚家的長媳,最好把心思都放在家裏。”
葉瑤微微一愣,笑着反駁道:“家裏就這麼幾個人,也沒什麼事情,我多賺點銀子,也是爲了全家攢路費,娘不是想早點回京城麼。”
葉瑤不想管家裏的瑣事,家長裏短的,不如她在外面清淨,她原本就一個人,不是很擅長與人打交道,況且家裏有沈夢茹在,她看着就心煩。
褚夫人看到葉瑤頂嘴,皺眉:“賺銀子有玉兒那,男主外,女主內,若是你這樣子在京城,是要被人說你不守婦道的。”
葉瑤忽然明白了,褚夫人說的可能是她跟展梓義的流言蜚語,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她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娘,這不是不在京城,燕關這邊可沒有那麼多講究,大不了等咱們回到京城,我再恪守本分好了,咱們現在就得多賺錢銀子。”
褚夫人忽然就惱了:“銀子,銀子,瑤兒,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咱們褚家是缺你喫缺你喝了,你一口一個銀子,滿身的銅臭。”
呆愣在那裏,一時竟然無法反駁。
褚馨也吃了一驚,她也沒想到褚夫人突然對葉瑤指責,忙從中勸道:“娘,大嫂也是爲了這個家好,況且大哥賺銀子確實沒有大嫂多,如今咱們不比在京城,有田有鋪子,大嫂多張羅也沒啥吧。”
褚夫人冷哼一聲,瞪了褚馨一眼:“從前家裏的糧田是你二叔一家管着,家裏的鋪子是你三叔管着,他們也沒見做的不好,如今他們都閒着,你大嫂去忙,我看是顯擺她,出風頭去了。”
葉瑤做生意賺錢就是出風頭,當初在臥虎村的時候,褚夫人可沒這麼嫌棄過她。
“娘,我要是想出風頭,當初咱們剛到涼州的時候,就能出風頭,那時咱們喫沒喫,喝沒喝,都是我找到的糧食,才顧着一家人的溫飽……”
誰知葉瑤還沒說兩句,褚夫人更惱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沒有你,我們全家都餓死了?葉瑤,我看你不是不安於室,有別的心思了。”
“你不是當初全心全意要嫁給玉兒的葉瑤了,你變了……”
說着褚夫人竟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瑤兒,我從小把你養大,你什麼心思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讓玉兒納妾,可你不會生不會養,難不成要斷了玉兒的後。”
“我問你,你現在每天往外跑。是不是想別的男人了,是不是?”
燕關城不比京城,京城的人們都是世族大家,規矩繁多,燕關城如今都是些關外的流民,死男人的,死娘子的,寡婦也多,鰥夫也多,湊一起過日子的,誰也別嫌棄誰。
褚夫人這麼質問,很明顯她以爲葉瑤要出軌。
可葉瑤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被褚夫人質疑行爲不端,在古代就是不貞不潔,一輩子沒臉見人了。
當褚夫人大聲質問的時候,不但葉瑤震驚,褚馨也驚訝的不知所措。
“娘,你說什麼呢,大嫂不是這樣的人,你這麼說豈不是逼大嫂去死麼。”
只見葉瑤臉色蒼白,滿腦子都是逃離,就在她氣得想要爆發的時候,忽然看到窗外一抹窈窕的身影。
“娘,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反正現在褚玉也有沈夢茹了,你要是嫌棄我,休了就是,我不會賴在褚家。”
一定是沈夢茹在褚夫人面前說了什麼,如果褚夫人真的心疼她,把她當閨女,自然不會聽沈夢茹的話。
可是很明顯,在褚夫人眼裏,這個她從小帶大的女子,是半點不如沈夢茹。
既然葉瑤在褚家,婆婆不疼,男人有妾,她有手有腳的還留在褚家做什麼。
罷罷罷,離開就是了,從前的葉瑤或許貪戀褚家,可現在的葉瑤,一個人過其實挺好的。
葉瑤這麼一說,褚夫人氣得發抖,顫抖着手指指着葉瑤,面目猙獰:“你,你是不是早就想離開褚家了,是不是從褚家被罰流放的時候,你就想離開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