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梓義趕緊把托盤放桌子上,去扶展梓義。
“你幹啥?昨天又燒了一夜,你就不能好好休息,讓我省點心。”
褚玉臉色蒼白,燒了一晚上的他還有點虛脫。
“葉瑤要回燕關,我們跟她一起,她如今一個人上路不安全,我不放心。”
展梓義都無語了:“你都這樣了,還顧着她,她身邊有個那麼厲害的暗衛,沒事的。”
說是這麼說,褚玉還是硬撐着,吃了藥,收拾東西,安靜的等着對面葉瑤的動靜。
葉瑤算着時間,喫過早飯就出發,到了晚上就能到驛站,驛站雖然是官家才能住的地方,但是每個驛站不遠處都有一個私人的客棧。
私人的客棧是可以讓普通老百姓休息的,就是價格比城裏的貴,而且還有可能是黑店。
要是從前,葉瑤寧可住破廟,但是現在葉瑤就算住這樣的客棧也不害怕。
葉瑤這邊收拾好,剛推開門出來,就聽到身後也有動靜,下樓的時候往後瞅了一眼,展梓義和褚玉也揹着包袱出來了。
難道他們也要退房?
葉瑤挑挑眉,不是說褚玉昨天晚上發燒,至少要休息兩天才能回去?
既然已經被休了,她也不想管他的事情,讓車伕把馬車牽到偏門,葉瑤剛準備往馬車上坐,就聽到二樓一陣吵雜聲。
“褚大哥,你們是要退房嗎?我跟你們一起去燕關。”
隔壁的韓嫣然聽到動靜,也趕緊起來,收拾收拾準備跟褚玉一起走。
一邊是葉瑤,一邊是褚良的未婚妻,褚玉叮囑展梓義:“你留下來跟他們一起走吧,我們先走。”
“啊?我跟她們一起,不合適吧,你咋走?我們騎馬來的?”
這次褚玉因爲要救葉瑤走的着急,根本沒有駕馬車。
若是騎馬的話,褚玉身上的傷口又該崩裂了。
可是展梓義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褚玉人已經到了葉瑤的馬車前了。
“借你的馬車坐坐,我給你銀子……”
說着褚玉竟然比葉瑤還率先鑽了進去。
葉瑤一下子便愣住了,這,這人的臉皮怎麼變厚了。
這邊再看洪大勇手上牽的兩匹馬,也明白了,他們是騎馬來的,但是目前褚玉的身上有傷,沒辦法騎馬。
“那你坐吧,也正好讓洪大勇趕馬車。”
葉瑤的車伕是顧的,暗衛不負責趕馬車,葉瑤自己嫌冷,顧了個車伕,把她送到下一個城池,五兩銀子。
車伕既然用不着了,葉瑤給了他一兩碎銀子,讓洪大勇來趕,她也省了錢。
展梓義看葉瑤沒有把褚玉趕出去,也放心了,這邊催促韓嫣然姐妹趕緊出發。
馬車駕的很慢,反正葉瑤不趕時間,拿出自己做的零食,把馬車裏的炭火燒旺一點,燒了壺水,一邊看書一邊喫零食,愜意的很。
馬車的空間很大,褚玉就坐在葉瑤的對面,他雖然還是不舒服,但舒服的馬車,讓他緩解不少。
蜷曲着一條腿,整個人靠在車廂上,沉靜的眼睛緊盯着葉瑤,自從坐上馬車後,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看着她燒炭,拿零食,燒開水,看書,優雅的做着這些事,彷彿他不存在一樣。
“你的記憶回來了?”
好半天,褚玉纔開口問。
“嗯。”葉瑤可有可無的回答。
褚玉抿抿嘴,一隻手搭在蜷曲的腿上,下意識的摳着指甲,眼瞼低垂,半遮着眼眸,狹長的眼睛在窄小的車廂裏瞧着格外的幽沉陰翳。
“所以你記起我給你的休書,你要離開我。”
葉瑤擡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不得不說,病中的褚玉有種破碎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但是,說出來的話,挺渣:“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褚玉被葉瑤氣的一噎,感覺腦袋嗡嗡的。
“葉瑤,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
葉瑤眨眨眼,回懟:“你還說過,一輩子不會再讓我受委屈,可是我差點死了……”
褚玉:“……”
車廂裏的空氣有些凝滯,褚玉被葉瑤懟的喘不過氣來,臉色越發蒼白了,頭也疼,耳朵也開始鳴叫起來。
褚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葉瑤,難道你一點都不顧我們從前的情分了嗎?”
葉瑤這次連眼皮都沒擡:“可以做朋友,不然,我也不會讓你上車。”
褚玉總算是能舒口氣:“那你說我們還能重新和好嗎?”
葉瑤放下手裏的書,歪着腦袋凝視褚玉,淡淡的笑。
說句實在話,褚玉長的俊美,眉眼和優美的下顎線,都長在了葉瑤的審美點上。
她是個顏控,很難不喜歡褚玉,而且相處了那麼久,說不喜歡,是假的。
可喜歡歸喜歡,她是有原則的人,不會因爲喜歡一個人放棄一切。
“能啊,不過,我有條件。”
褚玉神色一緊,連忙問道:“什麼條件?”
葉瑤的笑容逐漸變冷,淡漠的眼神也變了有些犀利,眼眸緊縮,出口如劍。
“我要你親手殺了沈夢茹,並且把她的屍體擡到我面前……”
褚玉頓時像是被人點穴一樣,愣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如水銀般崩裂,不可思議的看着葉瑤,只怕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提出的條件竟然如此殘忍。
葉瑤看到褚玉半天不作答,冷哼一聲,笑了:“辦不到麼……那就太遺憾了,我們這輩子只能做朋友。”
更有可能,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褚玉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湖泊一樣的眸子,冷了幾分,卻又因爲葉瑤的笑,佈滿一層幽深。
“爲什麼?”
還用問麼,葉瑤都不想回答了,爲了讓褚玉徹底死心,她還是說了一句話:“生死之仇,不共戴天。”
褚玉又沉默了好久,似乎想不通葉瑤爲什麼一下子變得如此無情,也似乎再想到底要不要親手殺了沈夢茹,腦子裏一團亂。
“那你會愛上別的男人嗎?”
比如說宴星北,。
葉瑤繼續看書,頭也不擡:“那可不好說,比你好的男子多的是。”
“可他是臻國人。”褚玉隱忍着吼了一聲,“臻國人,是你的殺父仇人。”
葉瑤絲毫不在意:“翊王的父親,先皇,也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不照樣幫翊王,再說我父母的死因到現在都未查明,你怎麼知道兇手一定是臻國人。”
褚玉緊緊的握着拳頭,他從來沒想到葉瑤如此能言善辯,一時間,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