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珍心裏一陣得意,她看到沈庭芳臉上微微顯露出來的擔憂之色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賭贏了。
想來應該是褚玉已經將沈家現在面臨的形勢很清楚地跟沈庭芳說過了。
沈庭芳當然也不是傻子,現在朝中的風向,他還是瞭如指掌的。
能夠跟褚玉聯合,對於沈庭芳來說,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現在,這個沈家的風向也是時候該轉一轉了。
沈庭芳怎麼可能一直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沈家夫人身上。
再說,沈家夫人身上現在還有什麼是值得沈庭芳高看一眼的呢?
沈秋珍聽到沈庭芳問話,凍得已經發紫的嘴脣抖抖索索地張口,說了幾個字:“是,夫人,罰我在此!”
若是平常,沈庭芳聽到這,看到這,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沈秋珍可是沈家的最後的希望了。
沈庭芳當然不會讓沈家的最後一點希望就這樣折在沈家夫人的手裏。
沈庭芳面目一沉,怒斥道:“現在夫人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現在已是皇上御賜的郡主,她怎麼敢如此體罰你!”
周姨娘不知所以然,只是感覺到今天沈庭芳的舉動格外喫驚。
沈庭芳怎麼不護着沈夫人,突然調轉方向,開始護着沈秋珍了?
沈庭芳竟然不問緣由就開始責罵沈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姨娘,一時捋不清楚頭緒,只是感覺到震驚得有些說不出來話。
沈庭芳一邊說着,一邊陰沉着臉,忍着滿腔的怒氣。
隨後,低眉看向沈秋珍,安慰沈秋珍道:“是父親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
“還不趕緊將二小姐送回屋內!”
沈庭芳對着站在身旁的丫鬟發起無名火道。
丫鬟嚇得一個機靈,慌忙地將沈秋珍攙扶起來。
周姨娘也起身,跟着沈秋珍,踉踉蹌蹌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周姨娘也顧不得自己還正在染着風寒的身子,寸步不離守着沈秋珍,又不停地吩咐丫鬟端熱水,熬薑湯,悉心地照拂着沈秋珍。
沈秋珍脫掉溼濡的外衣,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又咕咚咚地喝下了一碗薑湯。
這才感覺到身子慢慢地恢復了知覺。
“珍兒,你感覺怎麼樣了?”
周姨娘關切地詢問道,將手貼在沈秋珍的額頭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
“幸好沒有發燒!”
周姨娘喃喃自語道。
沈秋珍蒼白的臉上現在已經微微有了血色。
沈秋珍不想母親太過於擔憂,回握住周姨娘的手,撐着身子坐起道:“娘,我沒事,你不用這麼擔心。”
周姨娘見沈秋珍沒有大礙,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只是,今天沈庭芳的舉動,着實是有些奇怪。
沈秋珍跟着周姨娘長大這麼大,不要說罰跪的事情,更過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時候,也不見沈庭芳有任何關心的舉動,怎麼今天會這麼關心沈秋珍?
沈秋珍示意周邊伺候的丫鬟退了下去,這纔對着周姨娘開口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可能看到我的價值了?”
周姨娘聽得雨裏霧裏的,還生怕沈秋珍做什麼傻事,又是擔憂地叮囑道:“什麼價值?我可不准你做傻事,你要是出事了,可叫我怎麼活啊!”
說話之間,周姨娘雙眼變得通紅,蒼老的眼中瞬間泛起了淚花。
沈秋珍見周姨娘如此,只得挑挑揀揀,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最重要的一個原因說了出來:“可能是因爲我要參加皇上的選妃,到時候萬一我成了皇上的寵妃呢....”
周姨娘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啊...怪不得呢...”
這纔像沈庭芳的作風。
無利不起早。
想到這,周姨娘也不再擔憂了。
兩個人正在交談之時,隔着院子,就聽到了沈家夫人撕心裂肺的哭鬧聲。
“老爺,那可是我們的茹兒啊...不僅是我的女兒,也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啊...”
“她是被人給害死的!老爺!”
“老爺,你要給我們的女兒報仇啊!”
緊接着就聽見了一陣哐噹噹,摔東西的聲音。
“我看你是瘋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沈庭芳氣惱地拂袖出屋,不再理會。
沈家夫人雙目猩紅,臉上掛着晶瑩的淚花。
想不到人走茶涼。
沈家夫人用手將淚花一點一點地抹掉,眼神卻變得冰冷又狠厲,嘴裏還陣陣有詞地念叨道:“沈秋珍,你這個賤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沈家夫人這次吃了這麼大的一個啞巴虧,怎麼可能就此放過沈秋珍。
只是,過了幾日,沈府依舊風平浪靜。
沈秋珍便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天,她閒來無事,出門逛街。
正好在一間成衣鋪子裏面碰見了葉瑤。
葉瑤目不轉睛地看着一匹鐫繡着一朵嬌豔欲滴正在盛開着牡丹的絲綢,愛不釋手。
剛要將這匹布拿起,隔着衆多布匹,站在對面的一位小姐,也伸手將這布匹拿起。
葉瑤掀開布匹一看,對面之人是沈秋珍。
“原來是葉姑娘。”沈秋珍率先開口道。
葉瑤禮貌性地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也喜歡這匹布啊?”
布店老闆看到葉瑤挑選的這匹布,立馬眉開眼笑地跑過來拍馬屁道:“姑娘,還真是有眼光啊!這是我們店鋪裏面剛進過來的新貨,上好的絲綢,很配您的氣質啊!”
這個店鋪老闆倒是會做生意,好不好,先一通誇。
葉瑤聽着店鋪老闆這不併不走心的誇讚,也並不氣惱,只是脣角微微一勾:“這位姑娘,你看上了,給我們兩個一人拿一匹吧!”
店鋪老闆又對着沈秋珍一陣誇讚。
只是誇讚過後,店鋪老闆卻是有些爲難地開口說道:“實在是對不住二位了,這匹布,就剩這一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