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將黑色的瓷瓶在手裏來回地婆娑把玩,嘴角勾起一個陰森恐怖的微笑。

    只要張嬤嬤出馬,還沒有人能夠逃出她的魔掌過。

    在宮中多年,死在張嬤嬤手中的人,那是不計其數。

    對付一個沈秋珍,對於她來說,可是太容易了些。

    張嬤嬤根本就沒有把沈秋珍放在眼裏。

    雖然沈秋珍給她塞了銀票,還用公主威脅她,那她就看在銀票和公主的份上,給她好好上一堂課。

    如果連這一關都不過去的話,那以後進宮裏,也別想活着出來,更別說往上爬了。

    沈夫人給張嬤嬤的兩個瓷瓶,黑色瓷瓶裏裝的是從燕北重金購買過來的奇毒,無色無味,一般人根本就察覺不了。

    而紅色瓷瓶裏裝的是解藥。

    張嬤嬤將紅色瓷瓶打開,拿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吞進了肚子裏。

    只要事先喫過解藥,那就不會中毒。

    可惜的是,紅色瓷瓶裏的解藥就剩這最後一粒。

    喫完解藥,張嬤嬤將紅色瓷瓶毫不留戀地扔了。

    張嬤嬤照舊來教沈秋珍學習宮中禮儀。

    只是今日,所學便是這女工刺繡。

    張嬤嬤從身上取出一個針腳秀美的荷包,雙手捧着,遞交給沈秋珍。

    “姑娘,今天就學這個繡荷包。”

    沈秋珍小心謹慎地看了眼荷包,並未伸手去接。

    畢竟這個張嬤嬤是沈夫人請來的人,沈秋珍對其還是有些防備的。

    沈秋珍半晌都未接。

    張嬤嬤也未惱怒,只是將荷包輕輕地放在了沈秋珍的眼前。

    “姑娘,你再看看這繡工,多精美呀,即便是宮裏的娘娘,也都很喜歡。”

    沈秋珍擡眼瞥向這個荷包,眼睛微微一亮,這可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刺繡珍品。

    就在沈秋珍忍不住地將荷包拿了起來看的時候,就聽到張嬤嬤輕輕咳嗽了一聲。

    “姑娘,只是宮裏的規矩嚴的很,只有主子們挑剩下的,纔會往下傳。”

    意思就是別讓沈秋珍的眼皮子太淺。

    可沈秋珍到底年輕,沒見過好東西,還是用手輕輕地觸摸,就像觸摸寶貝一樣,顯得格外珍惜。

    張嬤嬤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沈秋珍,臉上一抹譏諷之色一閃而過。

    一看都是眼皮子淺的人,宮裏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若是她真的敢摸,那她就要爲自己的不謹慎付出代價了。

    反正她已經提醒過了,該說的都說了,能不能領悟看她自己了。

    沈秋珍認真地開始手中的女工。

    可是,過了一會兒,沈秋珍突然感覺頭嗡嗡了一瞬,精神有些無法集中。

    沈秋珍拿着細針的手不小心刺到了食指上。

    一滴鮮豔的血珠滴落到刺繡上。

    疼痛感瞬間襲遍全身。

    張嬤嬤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面上仍是顯出驚訝之色,忍不住地驚呼道:“姑娘,怎麼了?”

    沈秋珍忽然間就清醒了過來。

    沈秋珍看向自己受傷的手指,心中有些迷茫,竟是不記得剛纔發生了何事。

    “我剛纔怎麼了?”沈秋珍心中納罕道。

    張嬤嬤看到沈秋珍那迷離的眼神,心中得意又有些遺憾:“成了!沈秋珍已經中毒了!”

    張嬤嬤恢復了冰霜臉,語氣冰冷地說道:“姑娘學藝不精,自己扎到手了,看來姑娘還要勤加練習纔是!今天,姑娘的任務就是繡荷包,繡好了拿給我吧!”

    張嬤嬤交代完畢,起身離開了。

    沈秋珍看着離去的張嬤嬤,心中十分警惕,自言自語地說道:“剛纔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一瞬間的不受控制,大腦好像空白了一片。”

    沈秋珍將目光鎖定在了眼前的這個荷包上。

    難道,問題出現在這個荷包上?

    張嬤嬤剛纔的話,莫不是再提醒她?

    恢復如常的沈秋珍小心翼翼地將荷包收起,然後繼續開始手中的女工。

    張嬤嬤從沈秋珍的院子裏出來之後,就去了沈夫人處。

    “你們都下去吧!這裏不用服侍了。”

    沈夫人見張嬤嬤來了,就將下人們都驅散開了。

    等到屋內只剩張嬤嬤和沈夫人,沈夫人快步走向張嬤嬤,着急地詢問道:“如何了?”

    張嬤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夫人放心吧!七日之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沈夫人聽到這話,爽朗地哈哈大笑,感覺堵在心頭中的惡氣已經出了一半。

    這奇毒,沈夫人再瞭解不過了。

    這奇毒產在燕北荒涼之地,名叫七日絕。

    之所以叫七日絕,是因爲,此毒沾染之後,七日後纔會徹底發作。

    而這七日之內,身體會慢慢出現異樣,症狀也會如同感染風寒一般。

    大多數中毒之人會以爲自己感染了風寒,而錯過了解救之期。

    只要七日內,沒有解藥,那就是死路一條。

    此毒無色無味,只要呼吸到鼻子內,就會中毒。

    張嬤嬤事先將解藥吃了。

    然後,張嬤嬤再將奇毒塗抹到了荷包上。

    沈秋珍只要觸摸到這個荷包,不出意外,她就會毫無防備地中毒了。

    而據張嬤嬤當時的觀察來看,沈秋珍卻是中毒無疑了。

    第二天,張嬤嬤照舊去跟沈秋珍教習。

    可是張嬤嬤並未發現沈秋珍有任何不妥之處。

    難道是沈秋珍沒有中毒??不應該啊,她又沒有解藥,也不知張嬤嬤將毒放在哪裏,怎麼可能會不中毒?

    張嬤嬤心中感到一陣狐疑。

    等到第三日的時候,沈秋珍躺在牀上感覺渾身無力,咽喉腫痛,而且突然間咳嗽不止。

    張嬤嬤心裏面懸着的一顆大石頭,這時候已經落了地。

    這就是中了七日絕之後的症狀。

    沈夫人知道沈秋珍生病之後,貼心地給沈秋珍請來了大夫:“大夫,您快來給看看,這我家珍兒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說話間,沈夫人將手放在沈秋珍的額頭上,一副慈母擔憂的模樣。

    這時,周姨娘站在一旁,顯得有些尷尬。

    沈秋珍不動聲色地將沈夫人的手拿開。

    大夫走到前來診斷,一會兒,就開好了方子。

    “小姐的症狀是感染了風寒,我給小姐開了副方子,只要按時吃藥,過三天就會痊癒。”

    沈夫人心中得意非常,臉上掛着笑容,對着丫鬟們吩咐道:“還不趕緊去給小姐抓藥!”

    沈秋珍聽到這診斷後,心中有所懷疑:“我怎麼會無緣無故感染風寒?這我生病,大房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

    一連串的疑問在沈秋珍的腦海中回想,只是現在身體虛弱,頭腦也沒辦法冷靜下來。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沈秋珍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周姨娘,見狀也是十分擔憂。

    這天,周姨娘準備出府,再給沈秋珍找個大夫來瞧瞧,卻是被大房的人堵在了門口:“夫人說了,小姐現在需要人照顧,周姨娘不能離開府門半步!”

    什麼?竟然不讓出府!

    沈夫人將此事回去告訴了沈秋珍。

    直到這時,沈秋珍才知道,又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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