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特利亞在毯子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地鳴暫時被封鎖在了帕拉迪島內,現在只需要擊敗戴納就能阻止地鳴滅世,世界上也就不會有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死去。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地鳴還沒出帕拉迪島就被結束,外界的人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地鳴曾經開始過,其原本的震懾作用自然就消失了。
想要說服戴納太過困難,艾爾文一定會有安排一個合適的人來繼承戴納體內的巨人之力,而最合適的人選,自然便是擁有王血的希斯特利亞。
雖說吉克同樣擁有王血,但艾爾文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希斯特利亞的直覺告訴她,吉克的最終目的很可能會與帕拉迪島背道而馳。
希斯特利亞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鐵皮長盒,打開上方的鐵蓋,一根有着淡藍色的液體的注射劑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這是今天晚上利威爾偷偷帶給她的,利威爾在將這根注射劑塞給希斯特利亞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是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希斯特利亞領悟到了利威爾的意思,關鍵時刻就由她來負責吞噬戴納。
這無疑是一個殘酷的選擇,單希斯特利亞絕對是最適合繼承戴納體內巨人之力的人選。
地鳴結束並不是一切的結束,在結束戴納的地鳴之後,世界聯軍勢必會繼續向帕拉迪島出兵,到那時候,如果沒有了地鳴的力量,帕拉迪島的滅亡將會成爲必然。
所以地鳴的力量必須掌握在帕拉迪島的手上,希斯特利亞必須再次做出選擇。
到底是吞噬戴納結束滅世的地鳴,還是留下戴納一命。
希斯特利亞必須做出抉擇,因爲她是艾爾迪亞國的女王。
一旁背對着希斯特利亞的尤彌爾也沒有睡着,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希斯特利亞的身上。
身爲希斯特利亞最好的蜜友,沒有人比她更懂希斯特利亞的心思。
可這件事她也不能替希斯特利亞做選擇,一邊是自己的國家,一邊是自己的愛情。
看似是兩個選擇,但對於希斯特利亞來說,從她決定那阻止戴納地鳴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尤彌爾能做的,便只有站在她的身後,默默支持着她。
在一間還開着燈的房間裏,利威爾赤裸着上半身,將自己輪廓分明的肌肉暴露了出來。
在他身旁坐着的是韓吉,只不過此時的韓吉沒有穿調查兵團的制服,而是換上了一身白大褂。
韓吉小心翼翼的揭開利威爾左肩處的繃帶,露出了那個血淋淋的彈孔。
這是之前被戴納打出來的,現在還沒好利索。
“利威爾,你忍一下,很快就過去了。”
韓吉拿着手中要換的藥,看起來比被換藥的利威爾還緊張。
利威爾一臉無語的看着她。
“是你給我換藥,又不是我給你換藥,別囉嗦了。”
“好好好,那我來了啊。”
說完,韓吉邊不再猶豫,直接把酒精倒了上去。
在經歷完短暫又漫長的換藥階段後,利威爾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韓吉隨手將那些帶血的紗布扔進垃圾桶裏,護目鏡後方的雙眸逐漸凝重了起來。
“明天就要碰上戴納了,你打算怎麼辦。”
利威爾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回覆着韓吉。
“隨機應變。”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他眼中的鋒芒卻是絲毫沒有收斂。
“你認爲戴納會乖乖的被我們喫掉嗎?”
韓吉將手套摘下,餘光瞥向一旁的利威爾。
利威爾將衣物穿好,正面對着鏡子,整理着自己的衣領。
“我可沒天真到如此輕鬆就能殺掉那個怪物,他現在應該是重新掌握了那個名叫呼吸法的功法,能與他正面作戰的也只剩下同樣修煉了呼吸法的三笠了,我們這些老人也只剩下在一旁打輔助的份了。”
韓吉不置可否,事實就是這樣。
現在能與戴納正面作戰的只剩下三笠,呼吸法修煉到了高深處確實很強大,至少利威爾是要自愧不如的。
想到三笠,韓吉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擔憂。
“三笠那孩子,真的可以嗎?”
一旁利威爾整理衣領的動作一頓,卻並沒有回答韓吉這個問題。
倒不是他們在懷疑三笠,相反,他們太瞭解這個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孩了,正是因爲表面上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所以內心纔會有那麼的炙熱。
三笠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這恐怕只有三笠能知道了。
夜色漸漸深了,原本睡不着的人此時也陷入了夢鄉。
月光從枝葉的縫隙中穿過,爲大樹在地上做了一幅畫。
今夜的月色很美,朦朧的月光灑在大海上,爲大海披上了一層美麗的星紗。
整個世界彷彿都失去了聲音,一切盡歸寂寥。
在這個美麗的夜晚裏,海岸邊的一個正在熟睡的白髮少年是那麼的顯眼。
白髮少年面容精緻,渾身上下不着片縷,卻有着一身堪稱完美的肌肉線條。
隱約間,一道無形的電流在他的腦海中劃過。
少年的眼皮動了動,一雙璀璨如藍寶石般的眸子緩緩睜開,這一刻,滿天繁星都爲之黯然失色。
少年從地上爬起,一雙剛睜開的眸子中寫滿了朦朧之色。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中寫滿了迷茫。
“這裏是哪裏?”
“我又是誰?”
少年撓了撓後腦勺,不解的望着周圍的一切。
他走到一頭超大型巨人的腳下,好奇的拍了拍他的腳,一邊拍還一邊感嘆着。
“哇,好大啊,我以後也能長這麼大嗎?”
戴納就跟一個小孩子似的,這裏碰碰,那裏敲敲,玩的不亦樂乎。
玩累了,戴納就躺在海邊的沙灘上,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輪圓月,迷茫的雙眼中多了幾分孤寂。
“一個人玩,好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