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接受張佳澤殺死自己家人的事實,但他更無法接受的是他所愛着的的家人,竟然是他一直深惡痛絕的深淵教徒。
這一刻,張無塵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在那個雨夜他撕心裂肺的在雨中咆哮,不明白上天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在此之前,他還與張佳澤有些交集。
張無塵雖然羨慕張佳澤獲得了家人們的愛,但他卻並未因此就記恨於他。
面對自己尋找了十幾年的孩子,家人們關愛他其實也是正常的。
他與張佳澤甚至還相處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這讓張家父母和張佳晨都非常的欣慰。
可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去找過張佳澤,而張佳澤也沒有來找過他。
原本關係還算不錯的兩兄弟,就此徹底分道揚鑣。
張無塵很清楚,深淵教會就是人類世界的一大毒瘤,如果不盡早清除,那麼早晚會釀成大錯。
所以張佳澤做的沒錯,他無權指責他。
但張無塵卻永遠都不會原諒張佳澤。
那是他的親人,不管發生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同樣,不管發生什麼,他都無法原諒那個殺死了自己所有親人的傢伙。
張佳澤似乎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從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踏足過龍虎山。
這兩個異父異母的兄弟只能從一些隻言片語中瞭解到對方的動向,卻並沒有再主動去了解過對方的事情。
也是因爲這件事,原本即將擔任龍虎山當代天師的張無塵被暫停任命,中央直接來人,直接對其進行了封管調查。
最後在確定張無塵沒有問題後才把他放了出來。
可這麼一折騰,一些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又出現了問題。
天師的任命被暫停,其他幾位原本落選的天師候選人又開始了蠢蠢欲動。
最終,在經過了長達一年的扯皮後,張無塵以擊敗當代天師的輝煌戰績成功坐上天師的寶座。
但他已經對天師之位不在乎了,在張佳晨和張家父母去世後,張無塵便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了。
之所以要競選天師之位,也是因爲張佳晨在生前隨口提起的一句話。
“小塵,你當了天師後,姐姐我以後出門那就可以說自己是天師的姐姐了,多有面子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那時的張佳晨只是開了個玩笑,可在一旁聽着的張無塵卻是記在了心裏。
他當天師不爲了別的,爲的就是想讓姐姐在外面更有面子。
在正式成爲天師的那天晚上,張無塵帶着兩壺酒,一個人來到了後山的山頂。
山頂之上有一棵百年老桃樹,而在桃樹的下方,則是有三個小小的墓碑,上面分別刻着張佳晨和張家二老的名字。
張佳晨和張母都是不喝酒的,張無塵帶的兩壺酒是給自己和張父帶的。
張母和張佳晨不喜歡看見他們爺倆喝太多酒,所以張無塵就只帶了兩壺。
月光灑在張無塵消瘦的身軀上,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姐,我已經是天師了,你以後更有面子了。”
只不過他永遠都不知道,在那棵桃樹的後面,還有一個男人跟他一樣,喝的酩酊大醉。
張佳澤在得知張無塵成爲天師後,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偷偷跑到龍虎山來看他了。
以他當時的能力,只要他想藏起來,那麼地球上就沒有人能找到他。
往事如煙,迷濛了人們的雙眼。
不知何時,雙手抱劍的張無塵竟已是淚流滿面。
這一刻沒有人說話,在場的人除了簡·豪,其餘人都是經歷過張佳澤還活着的那個時代的。
當初張佳澤大義滅親,獨身一人搗滅深淵教會總部的消息在全球範圍內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就連不怎麼喜歡張佳晨的戴安娜都沒有說什麼。
戴安娜不喜歡張佳晨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倆人相性不合,她倆在見面的第一眼開始就互看對方不爽。
戴安娜是感覺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姐姐會搶走她的小澤,張佳晨則是感覺這個紅毛洋馬看她弟弟的眼神不正。
反正就是兩看不順眼,那時候還把張佳澤夾在中間,讓他選一個姐姐。
那時候可把戴納難受壞了,他根本都不敢回家。
如今張佳晨徹徹底底的死了,可戴安娜卻並沒有感到多開心,反而多了一分落寞。
“小澤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喫飯呢?”
七個人各有心思,小白只是瞥了他們一眼就不再關注了。
小白擡頭,看向了空想樹的上方。
在空想樹的枝幹上,掛着一個個璀璨的光球,那都是張佳澤臨死之際空想出的一個個世界。
小白的潔白的臉上浮現出一道道紫色的紋路,逐漸在他的臉上形成了雙眼的樣子。
小白那由紋路構成的雙眼散發出幽幽紫光,他望向那一個個璀璨的光球,透過那世界的壁障,他窺見了那些世界的內部。
在那些世界中,一棵棵墨綠色的暗面之樹正在茁壯成長,儘管它們的樣式不盡相同,成長程度也有快有慢,但基本上都已經進入了成熟階段。
“萬事俱備,現在是隻欠東風來了。”
小白淡淡的說了一句,轉頭看向位於最中心處的那個光球,他的視線透過層層阻擋,還是看到巨人世界內部的情況。
海面上,茫茫的白色蒸汽中,正在閉目養神的戴納似有所感的擡頭,看向什麼都沒有的天空。
“是小白嗎?”
沒有人迴應他,他也沒想過有人會迴應他。
只不過是在他重新覺醒異能之後,對自己之前的力量有所感知罷了。
小白類似於小黑,是前世的戴納在實力進步時所出現的衍生物。
小黑現在已經化作了貞德重生的媒介,小白則是負責管理空想樹。
“算了,不想這些了。”
戴納無視小白的窺探,扭頭看向自己的前方。
淡藍色的眸子透過濃厚的蒸汽,隱約看見了對岸的那一抹黑色。
“馬萊,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