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月流璃 >第2章 第一章回歸
    寒冬臘月裏,白雪紛飛,京都全都沉浸在一片冰雪皚皚之中。

    此時正值黃昏日落時分,燈火漸起,京都一隅的豪府華宅中,燈籠高掛,紅綢裝點,賓客往來,座無虛席,熱鬧非凡,可偏生不遠處的蓮池邊假山下,一個被凍得昏死過去的小女孩無人發現。

    小女孩身上還穿着單薄的秋裝,嘴脣被凍得發紫,而皮膚卻透着瑩瑩的白,就好似與周圍的白雪融爲了一體,她像死了一樣,突然間,她蜷了蜷手指,就再也沒有反應了。

    假山對面的宴客廳的週歲宴正舉行到到抓周禮的時候,賓客從都座位起來,圍在大廳中央,大廳中間是一塊紅色的圓形絨毯,絨毯上一紮着雙丫髻的粉嫩小姑娘,正在一堆筆墨紙硯、琴棋書畫、刀槍劍戟、丹鼎和靈石等物品中爬來爬去,一會兒摸摸丹鼎,一會兒把靈石往懷裏揣,又一會兒拿着筆揮舞。

    衆人看到這個情形,紛紛向右相沈雲起道賀:“三小姐又是抓靈石又是拿丹鼎的,以後在修煉和煉丹道路上應該都有不菲的成就。”

    “三小姐拿着筆揮舞,頗有幾分樣子,或許以後還是一個大才女呢!”

    沈雲起高興地笑了笑,招了招手讓人將三小姐抱起來,李夢如接過孩子,站在沈雲起旁邊,沈雲起摸了摸三小姐的臉,眼裏全是滿意的神色,對李夢如道:“辛苦夫人了。”

    李夢如聽到這句夫人,心裏顫了顫,滿臉全是笑意,做妾這麼長時間,老爺總是算是願意承認她的身份了。李夢如心下安穩,附到三小姐的耳邊,悄悄說了聲,便見三小姐的眼神就開始看向沈雲起,嘴裏嘟囔着軟軟的叫了一聲“爹爹抱”。

    沈雲起聽到這一聲,頓時開懷大笑,周圍的人紛紛恭賀,沈雲起謙虛了幾句,就抱過那張開手臂揮舞的小姑娘。

    宴會廳裏結束了抓周禮,輪到準備了好幾個月的歌舞,衆人一邊飲酒作樂一邊大飽眼福,甚是熱鬧。

    而假山下那個幾乎快死的女孩終於等來了前來救她的人,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急匆匆的尋來,看着凍僵的小姐,差一點哭嚎出聲,連忙脫下外衣裹着小姑娘踉蹌而去。

    深夜,這豪門宅院一隅的破敗小院,一黑影攜裹着一個幼童而來,待了沒多久,又懷抱一人匆匆離去。

    許久,屋內的老婦人推開門看了看外面的情形,主院燈火明澈,歌舞昇平,她眸色暗了暗,關了門進去了。

    十七年後。

    “轟隆隆!”

    窗外雷聲滾滾,閃電也嘶鳴着照亮了普化寺的每一處地方。

    流璃從夢中驚醒,看了看因閃電而徹亮的臥房,她不知有多久沒有夢見她的師兄了,她來到這個地方已經十四年了,在這十四年中她翻遍這片大陸每一處地方,都沒有發現師兄的蹤跡,或許她是時候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去別的地方看看了。

    流璃從牀上起來,披上一件月白色衣袍,在閃電忽明忽暗之下,月白色的衣袍似乎泛着瑩瑩的光。

    她赤着腳,推開了臥房的門,她看了看遠處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似乎有些微徵,不僅是因爲天氣,還因爲她,怕是這京都的風,就快要吹起來了。

    她赤腳而行,行過青石板,踏過青草地,那雙腳卻纖塵未染。

    院落的樹下,半青還躺在貴妃榻上,流璃搖頭笑了笑,這小狐狸可真是,這樣都睡得着,流璃俯身抱起了小狐狸,往臥房行去。

    在流璃的懷裏,雪白的小狐狸舒服的拱了拱身子,搖了搖她的大尾巴,小狐狸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看流璃,咕嚕咕嚕又繼續睡了。

    流璃此時像一個風流的仙人,眉宇間淡然恣意,衣袍鬆鬆垮垮只在腰間一系,滿頭青絲垂至腳踝。在風中,衣袖無聲飄動,滿頭青絲輕揚起舞,她抱着自己的愛寵,輕輕地爲她梳理毛髮,嘴角全是暖暖的笑。

    翌日清晨。

    今天是流璃回京都的日子,她抱着白狐早早地就去普化寺主持的院落,與主持道別。她來這普化寺祈福已有三年之久,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主持,這三年叨擾了。”

    空見沒有理她,仍坐那裏,烹茶品棋局,一副冷漠的樣子,流璃也不在意,繼續道:“我今日就走,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來看你了。”

    大約是嫌棄她囉嗦,空見放下茶杯,擺了擺手,讓她儘快離去,卻幾度拾起棋子,不知下在何處,囁嚅着脣,斜眼看着流璃,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流璃覺得好笑,流璃側頭看了看圍牆下面,那棵大樹下的陰影,眼裏的光暗了幾分,道:“七路十二。”

    主持聽到後,按着流璃說的方位落子,才恍然明白過來,捋了捋鬍子,覺得這一步走的甚是絕妙,他怎麼就沒想到,內心正琢磨,緩過神來卻看到流璃笑盈盈的看着他,他臉一黑,瞪了瞪流璃,厲聲道:“你怎麼還不走!”

    “我這就走了。”流璃煩他這個臭棋簍子,不僅棋藝差,棋品更差,比她丫頭綠竹還不足,抱着小狐狸走了。

    空見看她說走就走,好不乾脆,他卻是還有幾分小傷感呢,這偌大的寺廟,只有她肯陪他下棋,“小丫頭,這個給你。”從懷裏掏出了一串佛珠,給流璃扔了過去。

    流璃回過身來,一把接住,輕輕笑了笑,道:“山莊裏還有不少棋譜,我叫人給你送來,這東西,謝了!”說着搖了搖手上的珠串,戴在了手腕上。

    今日的京都格外熱鬧,街市裏的人都比往常多了許多,小商販們笑的極其滿足,今日賺的錢可是以往的好幾倍。茶樓裏的掌櫃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小二忙忙碌碌端茶遞水,迎來送往。賓客們高談闊論,煮茶烹酒,好不快活。成衣鋪子裏剛出了一批新衣,貴婦小姐們精挑細選,吵吵嚷嚷地一件又一件的試着衣服。醉香居外等待喫飯的人已經排起了長隊,就連客棧也被訂購一空,到現在可謂是一間難求。

    因爲京都的人急劇增多,城防加派了更多人巡邏,現在的京都,只許出不許進,除非有官府發派的許可令,才能自由出入。

    城外不少人等待着進入城門,耐心地等待着,也有不少人因爲沒有許可令,企圖矇混進去,卻被查出來而罵罵咧咧的。這時一輛灰撲撲的馬車駛了過來,慢悠悠地排着隊,馬車伕曲着一隻腳半倚着,手裏拿着一根鞭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趕着車,斗笠微微傾斜,蓋住了臉,如果不是馬車走得穩穩當當的,還以爲車伕正在打瞌睡呢。

    “有令牌嗎?”一個士兵過來詢問,正要撩開馬車簾子看看車內的人,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擋住了,只聽得那人說道:“有些東西,可是看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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