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麼樣的怪胎會怕雪”

    “如果我們朝她丟雪球她會不會害怕得哭出來。”

    “她可能聖誕節都是害怕得哭着過的吧。”

    結束那次黑魔法防禦課已經一週了,這樣議論聲音還是不斷涌入塞萊娜的耳朵。就算在圖書館也不能讓她享受安靜。

    塞萊娜嘆了一口氣,想着想着這個時間應該只有黑湖邊沒有人。

    在黑湖邊隨便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剛剛坐下,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塞萊娜有點懵懵地看着跑過來的西奧多,她印象裏沒有見過西奧多這樣匆忙的樣子。

    “是找我有事嗎?”

    西奧多看着抱着書擔心地看着他的塞萊娜,平復了一下氣息,稍微放鬆了一下皺着的眉頭。

    塞萊娜瞬間就明白了西奧多爲什麼跑過來,忍不住笑了出聲,“我不會因爲那些笨蛋的話就跳黑湖的。”

    塞萊娜笑着拉着西奧多坐下,西奧多像是掩飾一樣打開塞萊娜的書。塞萊娜發現他褐色頭髮下的耳尖紅得能滴血,收斂住了笑聲。把腦袋湊到西奧多面前,帶着笑說:“謝謝你擔心我,西奧。”

    西奧多把書合上,看向她盛着笑意的眼睛,他感覺他耳朵的紅會燒到臉頰,所以把視線移開,只是看着遼闊的黑湖。

    兩個人沉默半天,是塞萊娜開口。

    “我想告訴你爲什麼我會害怕雪。”塞萊娜索性躺下,把書拿回來放在胸前,“如果我不說,你再好奇也是不會主動問的對吧。”

    西奧多不可置否。他不明白塞萊娜爲什麼害怕雪。但他大概猜的出這後面不會有什麼有趣的故事。他做不到主動問,他不想讓塞萊娜有任何揭開傷疤的可能。

    “別人都只知道我現在和我的姨媽梅拉住在麻瓜世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

    “我是巫師和麻瓜偷情生下來的孩子。”

    “我的母親在霍格沃茨畢業後在梅拉姨媽家裏住了一個冬天,那個冬天她遇見並且愛上了一個麻瓜,也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他們墜入愛河,感情熱烈到能融化那個冬天。但當母親把她的巫師身份和肚子裏的我一起告訴父親時,那個麻瓜落荒而逃。”

    “未婚先孕,被人拋棄。更何況是和一個麻瓜。這在母親的家族裏算得上一樁十足的醜事。我的母親趕緊被帶回去,不久就嫁給了一個願意娶她的男人,也就是我現在的父親。”

    “父親愛她,但並不會愛我。”

    “我和我的親生父親越來越像,甚至我也長了一顆差不多位置的淚痣。母親看見我的臉就討厭我,所以我只在那個家裏呆了三年就寄養在母親的妹妹,也就是梅拉姨媽家。”

    “梅拉姨媽喜歡麻瓜世界,她和家族基本沒有什麼聯繫。她隱藏巫師身份在麻瓜世界當了一名醫生。她沒有結婚,更沒有孩子。”

    “姨媽待我視如己出,麻瓜世界也很好。但小時候的我只想知道媽媽爲什麼不見我。”

    “五歲那年聖誕節,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做到的,在姨媽出去買禮物的時候,硬是偷偷跑到母親家裏。那時家裏來了很多客人,應該是很多純血在母親家裏聚會。”

    “我髒兮兮地偷偷從後面溜了進去,找到了獨自坐在角落似乎被冷落的母親。”

    “母親看見我,馬上把我拉到牀簾的後面,就像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問她爲什麼不來見我。”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我只聽到她說,‘你不該在這’”

    “她把我從後門丟出去。那個時候已經天黑了,正好下起了雪。我摔在地上但是母親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她讓我別回來了。”

    “我頂着雪走了沒多遠倒在了路邊,幸好我被梅拉姨媽找到接了回去。之後我大病了三天三夜。”

    “我差點沒能熬過去,但是那個時候我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醒來。我要去告訴母親我真的很恨她。”

    “可是我醒來的時候才知道來不及了。”

    “她是在我醒來的那一天早上從樓上跳下來自殺的。”

    “那天也是下雪,就算梅拉姨媽攔着我我也還是看見了。她倒在漫天的雪裏,鮮紅的血像藤蔓一樣在她的周圍生長,她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我。”

    “我在無數個雪夜裏做了無數個噩夢,從此以後我只要看見雪,我就會想起母親死的每一個細節。”

    “我怎麼能不害怕。”

    塞萊娜說的時候,西奧多一直沒有打斷,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和他一樣表面平靜的黑湖。

    “已經沒事了”塞萊娜坐起身,拉着西奧多的袍子,“我很會剋制我的恐懼。”

    西奧多隔着袍子牽住了她的手,隔着布料他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你不用剋制你的恐懼。”西奧多認真地看着塞萊娜,“以後每一個你感到害怕的雪夜,我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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