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侯氏又朝着殷桃投來乞求的眼神。

    “老二給你大舅哥割一個狼腿過去。”殷桃從懷裏拿出獵鷹匕首遞給他。

    李昭武卻把身體朝外,“這些事我做不來,讓大哥弄!”

    李昭文也就配合的去拿出一隻薰狼肉,在侯家父子灼人的目光下卸下了一條腿給他們,一條腿足有兩斤重了。

    侯家人帶着糧食和薰狼腿就走了。

    侯氏到了殷桃邊上站着,柔聲的說道:“娘,謝謝你,我孃家是錯過了買糧食,所以纔來借的。等下次買到了糧食他們肯定就會還的。”

    “希望如此吧。”殷桃覺得自己這雙眼看透了許多。

    而侯氏當局者迷,她說的再多她也聽不進去,這畢竟是她的孃家人,只有等事情發生了,她親眼看到了纔會信。

    李昭文看着還在生氣的李昭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二弟妹,我早上聽你大哥說,你孃家的十畝水田還都賣的挺早,足有五兩銀子一畝呢,現在應該也不缺十畝錢用,你也別太擔心他們了,沒事兒的。”

    “嗯。”侯氏點點頭,對於李昭文話裏的暗示愣是沒聽出來。

    糧食也借了,暫時也算是皆大歡喜。

    魏氏和侯氏也就跟着住在他們隔着兩個棚子的馮天賜的媳婦挖草根去了。

    殷桃在棚子裏閒着沒事兒,又教家裏的孩子認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奶奶上次教你們的字認全了沒?”殷桃主要還是教小茗和二蛋的。

    小茗七歲,二蛋五歲,也都能學了,小米就是湊個熱鬧。

    誰知小米還是第一個舉手,“我會,奶我認識一個‘人’,是這樣左邊一隻腳,右邊一隻腳的站着。”

    小傢伙聲音稚嫩,說的還自有一番道理。

    “好的,小米真棒,晚上給你做肉末蒸蛋喫。”殷桃忍俊不禁的掐了小傢伙的鼻尖。

    二蛋聽到好喫的,也把小腦袋昂了起來,“奶奶,我也記得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他倒是把“人”和“之”都寫對了,但是“本”寫成了“木”,還有個“習”也寫成了“刁”。

    “好,二蛋也有肉末蒸蛋喫。不過以後要努努力,可以少記幾個字,但是每個字都也要寫對,要不然會被人笑掉大牙的。”殷桃摸了摸二蛋的腦瓜子。

    二蛋咬咬手指,歪着腦袋想,笑掉大牙,大牙掉了不是不能喫東西了嘛,他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學認字。

    接下來小茗,竟然是將這一句三字經都寫了出來,讓殷桃有些喜出望外。

    “小茗學過認字?”

    “以前三叔在家的時候,他寫字我看着。三叔還把壞了的筆借給我,只要蘸水就能在地上寫了,我本來就認識好多字了,所以記得比弟弟妹妹多一點也是應該的。”

    小茗認真的回答殷桃的話,小模樣一點也不驕傲,只是就是論事。

    “小茗也棒。”

    殷桃對小茗給予了肯定,然後把下一句,“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寫在地上,這是給小茗佈置的,至於另外兩個小傢伙還得記第一句。

    三個小傢伙很認真的學了一會兒,在殷桃的允許下就去玩兒了。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踢踢石頭,撿根草玩玩都可以玩很久。

    她看着小米和二蛋踢石頭去了,李昭文已經跟過去。殷桃覺得和這三個小傢伙呆在一起,心態也真平和下來了,當奶奶也怪好的。

    這時瞧見小茗在一旁托腮看着她,沒有去玩。

    “小茗怎麼沒去玩兒?”殷桃問道。

    “奶,我有一個事情不明白,爲什麼要借糧食給二嬸家,那個拿着刀的士兵不是說不讓借糧食嘛?而且二叔和二嬸都吵架了。”小茗雖然比一般小孩子聰明些,但是還是不明白。

    殷桃從小傢伙嘴裏知道了李昭武竟然和侯氏吵架了。

    肯定是趁着自己不在的時候吵的。

    老二果真就是個憨子,這糧食都借出去了還和媳婦吵,能有啥意義。

    她摸摸小茗頭上的小發包,道:“雖然對咱們來講,你二嬸那家人不是自家人,但是對你二嬸來說那是她爹她娘。比如以後小米長大了嫁人了,就不管爹孃了,你覺得對嗎?”

    小茗搖了搖頭。

    “所以啊,這個借糧食是看在你二嬸面子上的,這樣你二嬸也不會難過啊。”殷桃說着就聽到細碎的聲音,眼睛沒轉過去就知道是侯氏,憑藉那一片衣角的顏色就能分辨了。

    恰巧叫她聽見了,聽到了也無妨。

    殷桃想着的是,若是老二這憨憨再跟媳婦吵架,自己瞧見了定然是要說說他的,但是隻見他們兩口子還真是鬧彆扭了,話都沒說,她也就算了。

    夜裏。

    李家的竈臺又搬回到了棚子裏。

    這次在鍋裏煮了水放上一個蒸板,是竹片編成的,放在鐵鍋上,恰好能架在水上面,殷桃把烤乾的雞肉剁成了碎末,然後僅剩的三個野雞蛋都敲了,分別做了三碗肉沫蒸蛋。

    剩下的雞架也被簡單的水煮,放一些蘑菇幹,煮成了雞架湯在鍋裏咕咚咕咚的煮着。

    侯氏進屋的時候,瞧見一個孩子一碗肉末蒸蛋,忍不住心疼道:“娘,咋把雞蛋都給敲了,孩子又吃不了多少,他們三個一碗就夠了。”

    殷桃還沒說話,就聽李昭武搶着說,“咋的,不給自家人喫,還借給別人家啊,到時候知道咱家肉啊,蛋啊,野菜乾啊,蘑菇乾的都有。”

    侯氏眼眶就紅了,低着頭委屈道:“你就在怪我。”

    “啥事兒都往外說,我不得說你幾句?”李昭武見媳婦眼眶紅了,語氣倒是軟和了下來,但是還梗着脖子生氣。

    “娘又沒說這個不能說,娘說不能說的我一嘴都都沒說出去。”侯氏委屈的說道,擦了一把淚,“再說我說出去還不是爲了讓我娘不擔心嘛,我嫂子說我爹孃擔心我擔心的日日哭呢,我這當女兒的心裏多不好受。”

    侯氏平日裏是個實在話又少的,但是涉及到孃家,嘴也不饒人了。

    殷桃拽了李昭武一下,“行了,少說一句。”

    “行行行我不說,二蛋,爹餵你喫雞蛋羹,你多喫點。”李昭武拿了個勺子就去喂兒子喫飯了,免得又吵吵。

    侯氏還是覺得委屈,魏氏只好去一旁勸她,“可別哭了,二弟就是擔心這自家糧食再被人借會不夠喫,他是好心,但是說話太沖了。”

    “我爹孃肯定會還的!他們還住在木頭房子裏呢,比咱們這棚子都好,他們只是錯過了買糧食而已。”侯氏也認死理,還把話說的倍兒響的。

    “嫌棄這裏差是吧,那你去住你孃家的木屋裏去。”李昭武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這“砰”的一下,嚇得二蛋把一雙眼睛都睜得老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