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正在屋裏給慕珏動手術。

    這次對他上了些局部麻醉,就用外科手術刀劃開了他的皮肉,將淬了毒的箭頭挖了出來,將兩個箭頭都挖開,又在傷處敷上了清創粉。

    這清創粉是用來驅毒的,撒上一些沒過一會兒傷口裏流出來的血就成了紅色。

    自然一些融於血肉中的毒素,還是要內服驅毒丸纔行。

    這時,慕珏的睫毛微微的輕顫,聲音沙啞的道:“你在本大人身上撓癢癢呢……”

    殷桃想到局部麻醉,自己挖箭頭對他來說確實和撓癢癢也差不多,她沒有理會慕珏,就開始給他縫合了起來。

    一針一線的,堪比魏氏繡花。

    “你……吸出了我傷口的毒血?”慕珏的眼睛睜開,低頭就看到殷桃低頭在他的手臂上縫合着,這架勢不是第一回瞧了,但是原本發黑的傷口如今已經變成了紅色。

    他第一想法就是殷桃幫他吸毒了,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不由的心中一動。

    “你想什麼呢,你想死我還不想死,我都不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我就替你吸毒?以咱們的關係,我頂多是怕你死了賴賬,我會和你生死相許嘛?”殷桃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慕珏心裏一空,氣悶的閉上嘴。

    殷桃繼續認真的縫合着,臉上的汗珠都冒了出來,一顆又一顆,像是在荷花上的露珠一般,慕珏看着她縫合自己的傷口如同撓癢一般。

    他又好奇的問,“爲什麼針線縫着我的傷口,我都沒感覺。”

    “上了局部麻醉,也可以說是麻沸散單隻用在這一處。”殷桃簡單的給他介紹了一下,免得他不配合,若是他不配合自己就只能給他扎針了。

    “和麻醉槍有什麼區別。”

    “劑量不同。”

    慕珏若有所思。

    這時殷桃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李昭文的聲音。

    想來是家人尋來了,自己若是不迴應一聲,他們還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殷桃趕緊把手上的針線丟下,將自己手上的手套也脫下丟在了慕珏的身上,就急匆匆的去開門準備下樓了。

    慕珏看着自己縫合一半的傷口,這時外頭李昭文的叫喊聲更響一些了。

    原來她是去見她家裏人了,但是看着自己胳膊上縫合了一半的傷口,慕珏覺得礙眼的很,突然有些氣憤殷桃的作爲。

    那邊殷桃可不知道慕珏生氣着呢,她已經揪住了李昭文的胳膊。

    “你是不是傻啊,這麼滿大街喊娘。”殷桃看着李昭文那一頭的熱汗,身上還有在碼頭搬貨留下來的髒污,但是忍不住脣角微微的揚起。

    家裏人總是第一時間來尋找自己,雖然李昭文,李小妹還有幾個孫兒都和她沒有血緣關係,但是能讓她切實的感受到親情。

    “娘,我不知道叫什麼啊,想着你的聽力比尋常人好一些,我們喊娘總是能找到你的。”李昭文說着還拉着殷桃來來回回的仔細看,看到沒有一丁點的傷痕才放心。

    他又接着道,“小妹說你們坐前輩的馬車遇到刺客,我和二弟剛下工回來,遇到這種事兒我們怎麼能放得下心呢。”

    “我沒事,你前輩又中箭了。”

    “又中箭了,前輩咋這麼倒黴啊,娘咱們還是少跟他在一起吧。”李昭文語重心長的說道,想到以前在山洞裏的事兒。

    他還說娘和前輩是雲泥之別,但是現在娘這麼好看,難保前輩能把持得住自己啊。娘怎麼都是個女人,喫虧了可怎麼辦啊。

    這話他在肚子裏轉了一圈,不敢說出來,怕捱打。

    “確實是個倒黴蛋,也是熟識總不能不管,我會點醫術就留在這裏照顧他。你們這幾日可不要來找我,免得連累到咱們家裏。等他傷勢好一些我就回去,雞蛋灌餅那生意就讓桂芬和小妹繼續弄吧,免得家裏斷了生計。”

    殷桃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又囑咐了不少的事兒。

    李昭文還想勸,又覺得將前輩這個重傷之人丟下有些不地道。

    “得,又來一個。昭武從那邊過來了,你們趕緊回家吧,別擔心我,我有自保能力的。”殷桃對着李昭文說道,就匆匆的回到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

    殷桃先給自己消毒,又戴上手套繼續給慕珏手術。

    慕珏黑黢黢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略帶冰冷的道:“可沒見哪個大夫會先將重傷的病人撇下和自己家人話家常的。”

    殷桃心知自己雖然有些不對,但是他不是也暫時死不了嘛?

    再說自己雖然有個藥箱,李家人只是普通百姓,要想在合城裏過得好,還是要背靠大樹好乘涼的。

    慕珏這人雖然嘴壞了點,但是人品還是可以的。

    “怎麼啞巴了?”慕珏語氣更是不好,甚至還抽着自己的手臂不叫殷桃縫合。

    殷桃只能拿出麻醉槍,在他的腿上來了一下,世界都清淨了。

    將慕珏的胳膊還有後背的傷口縫好,她又給餵了一顆解毒丸,這樣內服外用,這餘下的毒素很快就能徹底的清除的。

    剛纔馬車驚險的跑動,還有她細心的給慕珏縫合,早就熱出了一身汗。

    殷桃就喊了小二送來洗澡水。

    這小二和掌櫃的眉眼傳神,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看吧,就說這對奇怪的男女來他們這裏住店也是爲了那遭事兒。現在完事兒了,就要洗個熱水澡。

    小二送了洗澡水進去,看到躺在牀上的慕珏呼呼大睡,忍不住搖搖頭,這瘦弱的年輕人不頂用啊,放着這麼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從白天折騰到晚上,都對不起這美人。

    慕珏正在昏迷中,自然不知。

    殷桃想着慕珏反正被麻醉了,沒有半個時辰醒不過來,她褪了衣衫就進入了木桶之中,這溫熱的水泡的她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了,舒服的不行。

    正當她泡的高興的時候,牀上的慕珏坐了起來。

    這天子一號房大,但是沐浴桶卻是正對着牀的,中間隔着一個屏風,但是人影確實若隱若現,着實有些增添趣味。

    “誰?”慕珏一腳踢飛屏風。

    在和殷桃雙目對視的時候,兩人都瞳孔微微的震盪。

    殷桃往下一沉,臉上一片熱辣,“轉過去!”

    “怎麼在一個有男人的房間裏沐浴,難道說你不是想勾引我?倒的確是膚如凝脂。”慕珏起了逗弄的心思,雙手撐在浴桶的兩側,面對面的靠近殷桃。

    殷桃貝齒磕在脣瓣上,氣得問道:“你怎麼醒的怎麼早?”

    “因爲本大人定力強,區區麻醉針不過如此。”慕珏掀脣一笑,倒是有些痞態,他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倒是像看殷桃的笑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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