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小米，歲數還小，魏氏怕她尿牀。
小米仰着小臉，兩個小揪揪衝着天，道：“我纔不會尿牀，我可乖了，奶奶我要是尿牀，我的屁股就給你打一下。”
“好好好！”殷桃笑得合不攏嘴。
在那船頭看到的小少年，那一幕被她深深的藏在心底，只能忍痛暫時遺忘。
第二日一早。
殷桃翻了個身，兩個腳還懸空的，夢裏在上臺階忽然踩空了一下，她猛然驚醒。
因爲橫着睡，殷桃睡這頭，齊嬤嬤睡那頭，三個孩子分別睡在中間。孩子們睡牀上倒是還好，她和齊嬤嬤都是腳掛在外頭的。
這時，只聽窸窸窣窣的，齊嬤嬤和小米嘀嘀咕咕的在說着什麼。
“嬤嬤不說……”
“嗯嗯，藏起來。”
殷桃一下子坐了起來，看着小米光屁股坐在牀上，瞬間就明白了。
這小丫頭怕是尿牀了。
她還沒有吭聲，小米就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奶不要打屁股，小米纔沒有尿牀呢。”
殷桃看着小傢伙軟軟的頭髮炸開的樣子，也有些忍俊不禁，齊嬤嬤正把小傢伙墊在身下的舊衣裳做的褥子給拿了，上面一大圈尿漬。
齊嬤嬤一邊還笑道：“對，我們小米纔沒有尿牀，是嬤嬤不小心打翻了水囊，乖，快躲被窩裏面繼續睡。”
小米生怕捱揍，就躲到被窩下面了。
小茗和二蛋睡得熟，絲毫沒有被吵醒，還翻了個身兒。
殷桃見齊嬤嬤拿着被小米尿溼的褥子要去外頭洗，她趕緊起來就準備去拿過來，卻被齊嬤嬤一把拍開。
“小姐，這事兒你還同老奴爭啊，你們小時候哪個不是老奴幫着帶大的。”齊嬤嬤笑眯眯的說道，“以前夫人怕乳孃照料你們，這乳孃若是品行不好，把你們養歪了，所以自小都是夫人和老奴在弄的，這些活計我做的順手。”
殷桃見齊嬤嬤高高興興的拿着尿溼的褥子出去了，她也不好太過阻撓，不過瞧着齊嬤嬤像是接受了李家人一些了。
她看着天色還早，見小米也都睡回去了，她也就眯了一會兒。
這一眯，直接連太陽都出來了。
外頭甲板上也傳來了討價還價的聲音。
“便宜些，我要五個。”
“就是我也要的，這船上又不能自己做飯食，我們帶的都是幹餅子，就是沒有加肉的香啊，也不知道船什麼時候靠岸”
“這餅子也太貴了吧，一個要三十文錢！這是神仙肉做的嗎？”
這時，李小妹稍尖的聲音響起，還微微的帶了一絲傲嬌，“不管是不是什麼肉，包你一口咬下去都是肉，這一個餅子裏絕對有二兩肉，三十文錢絕對不貴，包你們吃了還想喫。”
李小妹這話說的特別的順溜，本來就是擺攤子練就的好嘴皮子。
等殷桃走出去一瞧，只見李昭武還就坐在甲板上喫餅子，這大嘴一張就是一口肉。
這一口咬下去，咬掉皮子就露出來滿滿的肉餡兒，這肉餡兒肥瘦相間，還油汪汪的，看着就讓人情不自禁的吞口水。
再配合上李昭武喫得吧唧吧唧的聲音，讓人看了就想喫。
“算了算了，給我來一個先嚐嘗，我兒子都饞哭了。”這時一個男人掏錢，果然在他腳邊站着的孩子都已經在啃手指了，眼裏含着眼淚。
這態度好的，和剛纔吆喝的時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時男人接過餅子，就讓腳邊的孩子啃了一口，然後問他好不好喫。
這孩子滿嘴的肉，正嚼吧着呢，對他爹問的話就聽不到一般，小紅嘴上喫的油乎乎的。
那孩子的爹也啃了一口，點着頭道，“好喫好喫！”
這正準備啃第二口就被他媳婦擰住了腰間的軟肉，只聽她媳婦呵斥道：“好喫你還喫，不知道省給兒子喫，哪有你這般當爹的。”
看了這一家子的鬧劇，甲板上還沒喫過早飯的人就已經忍不住了。
“給我來一個我也要嚐嚐。”
“這麼貴我就買五個吧，給我挑熱乎的。”
殷桃見李小妹一邊收錢一邊給餅子忙得熱火朝天的，侯氏也加入幫忙了起來，就李昭武喫的歡實的很。
看到殷桃來了，李昭武趕忙拍拍屁股站起來，把手裏的餅子遞過去，“娘，餓了沒。”
“誰要喫你這剩的，你的手還拍過屁股。”侯氏嫌棄的數落李昭武一句，拿了一個新的餅子給殷桃，挑的是那個沒破皮的，這樣肉餡兒裏的湯汁也不會漏出來。
殷桃接過兒媳婦手裏的餅，李昭武還憨憨一笑，繼續歡樂的啃着餅子。
“這餅子怎麼是熱的？”殷桃問道。
李小妹就趴在殷桃耳邊嘀嘀咕咕的說着悄悄話。
原來是船頭是有燒熱水的地方，把熱水灌入皮囊子，再隔着一層油紙，緊緊的捂上一會兒，餅子自然就軟乎了。
殷桃一口氣吃了半個餅子，對李小妹道：“可別賣完了，咱們人多，不經喫。”
誰知道她這話一落，本來還猶豫要不要買的客人紛紛掏錢。
李小妹籃子裏的肉餡餅只剩下四個，她倒是趕緊藏起來不賣了，幾個侄子侄女還沒喫到呢，賣完了可就沒得吃了。
“娘，還是你的法子好使。”李小梅誇讚了一句殷桃。
殷桃無奈一笑，她真不是這意思。
“小心賣完了咱們捱餓。”
“不會的，我早就讓大哥打聽過了，這船是到江南最大的新雲碼頭，約莫一個月就到了。咱們昨兒做的餅子早就夠一個月的量了，那些個幹餅子放兩個月都行。就是地下船肚裏人多，一股子味兒，我怕肉餡的放不住。”
李小妹嘴上說着，手裏還在數銅板，心裏有成算着呢。
殷桃看這丫頭，只要是賺錢的事兒，她的算盤打得賊精。
“娘，晚上讓小米還是和我們睡吧，我看還勞累嬤嬤給小米洗褥子了。”魏氏起來一會兒，去瞧小米，卻發現褥子洗過了曬在窗邊，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我看齊嬤嬤做着也高興，我小時候還是齊嬤嬤帶大的。”殷桃笑着說道。
“哎，就是怕她累着。”魏氏賢惠一笑。
殷桃倒是不以爲然，齊嬤嬤既然決定跟着她們，那融入李家亦是極好的，李家的人都真誠自然會當自家長輩待她，如今齊嬤嬤也像是對待自家小輩一樣的對待小米等幾個小傢伙，也是殷桃樂於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