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招呼魏氏接替她收錢的位置,自己則出去幫李昭文他們往鋪子裏搬貨。
“李老闆那裏剩下的現成的宣紙只有這些了,讓我明日再去一趟。”李昭文一邊往鋪子裏搬着東西,一邊同殷桃說着今日進貨的事情。
殷桃點點頭,“嗯,把帳記清楚就行。”
他們幾個人說着話,很快就將馬車上的東西都搬完了,李昭文和李昭武在庫房整理,南風則駕着馬車趕回了李府。
才清閒下來一會,站在櫃檯裏的殷桃就瞧見了幾個打扮豔麗,服飾華貴的千金小姐們嘰嘰喳喳的進來了。
“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筆託嗎,顯擺什麼!”一個身着鵝黃色羽毛長裙,梳着圓髻的年輕女子進來了,眉眼間似乎還帶着幾分慍怒。
“就是,我早就知道那筆託是在這裏買的。這次我也買個兩三個,回去氣死她!”一個圓臉圓眼睛梳着雙丫髻的少女也在一旁附和着。
又一位走在後面進來,穿着一身紫色長裙的少女道,“也不知道她每天在得意什麼,不就是鎮北王府的小姐嘛,她難道不知道她娘是續絃!”
幾位小姐們討論的言辭幾位激烈和犀利,言語中嘲諷意味明顯。
殷桃耳力好,早就遠遠的將她們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裏。
她心中一早便明瞭了,這幾位富家千金在議論的人,一定是剛纔來書鋪買過筆託的慕婉婷。
殷桃在心中暗想,這慕婉婷在京城的小姐們口碑可不算好,難道她看走眼了?
殷桃在心中暗暗的希望,慕婉婷若只是刁蠻驕縱,卻心地善良的話,那還值得交往,若不是,那她是斷然不會和她虛與委蛇的交好。
只是這麼一來,恐怕慕璃在王府中的處境比她想的還要艱難。
想到這裏,殷桃的心莫名一疼,對慕璃的愧疚和自責之情深深的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正出神的想着,只聽到進來的那幾位小姐們在叫她。
“掌櫃的,我們是來買筆託的,筆託呢?”那位圓臉的小姐開門見山的說着自己的目的,但語氣還算和善。
殷桃打開了錦盒,露出了放在裏面的筆託,眼前的幾位小姐們果然露出了開心和驚喜的神色。
“果然很可愛啊,還都是不一樣的。”梳着圓髻的少女開心的挑選了起來,似乎將剛纔談論的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瞬間拋在了腦後。
“這個小老虎挺可愛的,我喜歡。”
“這個小雞後面居然跟了這麼多小雞,好特別!”
幾位千金開心的挑選着,但站在她們身後的那位紫衣長裙的小姐卻一直不太開心的皺着眉頭。
她語氣有些刁鑽的道,“沒有那個臥倒的梅花鹿模樣的筆託嗎?”
“你們怎麼回事啊,一種樣式居然只有一隻嗎?”紫衣少女走上前來,怎麼看着眼前的這些筆託都不順眼。
殷桃瞧着她好勝又刁蠻的樣子,又想着她進來時說的那番刻薄的話,覺得這幾位千金小姐們和慕婉婷也沒什麼不同,同樣是有些爭強好勝刁蠻任性的。
殷桃便想着,或許慕婉婷也沒有那麼壞,不過是些這個年紀,被嬌慣出來的小姐們常有的爭強好勝導致的互相看不順眼,互相詆譭罷了。
這麼一想,殷桃心裏便舒服多了。
殷桃耐心的開口道,“梅花鹿的那隻筆託今日確實沒有了,若小姐實在想要,再等三日,便可放心來取。”
那紫衣長裙的姑娘聽了一喜,連忙擡頭看向殷桃,一臉希冀的道,“真的?一模一樣?”
那隻梅花鹿造型的筆託是殷桃捏的,所有細節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但畢竟這陶土筆託是用手一隻一隻的捏出來的,她也不敢保證會一模一樣。
“筆託是我親手捏的,或許我不敢向小姐保證一模一樣,但九分像總是有的,不細看看不出來區別。”殷桃將其中的原委如實告知。
那紫裙姑娘立馬開心的笑道,“那好,我可以接受,三日後我便要來取。”
她說着還欲掏出銀子道,“我給你付定銀吧。”
殷桃搖搖頭,她暫時還沒想好筆託的定銀怎麼收便拒絕了。
“小姐不必擔心,松韻書鋪誠信經營,答應小姐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殷桃目光堅定,那紫裙姑娘聽了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之後,那紫裙姑娘挑了一個拿着月餅的小兔子模樣的筆託,和其他幾位小姐們付了銀子開開心心的走了。
她們離開後,殷桃便進了後堂,一個人安靜的坐着,仔細琢磨起給紫裙姑娘定製梅花鹿筆託的事情。
她覺得光憑她一個人,再加上侯氏的幫忙,是不能滿足鋪子裏每日對筆託的需求的。
而且殷桃覺得,她不能繼續這樣,被綁在捏造陶土筆託這件事上脫不了身,不然以後她三天兩頭的忙着這件事,其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想來想去,殷桃覺得,她或許應該請一個專門捏陶土的師傅。
這個師傅平日裏間隔三四日捏造一批陶土筆託,等將捏好的一批筆託送去燒製時,她就可以讓捏陶土的師傅專門負責有特殊定製需求的客人們,根據客人們的需求捏造定製的筆託。
殷桃只覺得自己腦袋靈光閃現,想到了這個絕好的主意,解決了她目前捏造陶土筆託的所有困境。
殷桃欣喜的起身,雙眸閃着光亮,整個人精神煥發。
她走到書鋪大堂中,將李昭文叫到了跟前。
“老大,你過來。”殷桃將李昭文叫到了後堂道,“你現在去外頭找個心細手巧,會捏陶土的師傅來,若是找不到,那捏泥人,捏唐人的也行。”
李昭文雖然不明所以,但一口答應了下來,但剛想走,又折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