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攔下那名女子,告訴她山中有危險,但是沒想到她伸出去的手搭在女子肩膀時,那轉過身來的女子卻讓她嚇了一跳。
那女子竟然和她長着一樣的面孔,只是樣子看起來面黃肌瘦,只有一雙眼睛大的嚇人。
“啊!”殷桃猛地驚醒,當看到屋子裏熟悉的陳設,這在真的清醒過來,原來她剛纔是做噩夢了。
殷桃呼吸不暢,大口喘着氣,緩緩的起身,只覺得腦子又重又疼。
她抱着雙膝,撐着自己的臉。
來京城這麼久,她還從未做過噩夢,沒想到此時卻突然夢到了這些。
她從末世而來,一來便遇到了災荒,她一路逃荒而來,才遇到了慕珏。
說起來,她對慕珏倒也沒有什麼私仇,可是這身子原主還殘存的記憶依然還是深深的影響了她。
十年前那個雨夜讓原主厭惡和恐懼的感覺,終是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爲和心緒也都受到了影響。
慕珏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呢?
雖然殷桃不想同慕珏提及此事,但這個疑問此時開始卻深深的紮根在了她的心裏,她始終很難將十年前雨夜裏發狂的男人和她認識的慕珏歸爲一人。
但不管慕珏是否事出有因,有苦難言,她都不想再經歷一次成親生子了,她能好好過眼下的日子,能常常看一眼慕璃,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一日,殷桃也是稀裏糊塗的過了,就連晚飯也都喫的心不在焉。
齊嬤嬤和侯氏因爲今日她和慕珏之間的事,在飯桌上也始終強忍着,不好說什麼。
到了第二日,睡飽了,精神終於好多了的殷桃決定要找點事做,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
她正在和赤瓊研究要不要在府里弄個溫室,將府中幾盆名貴的花放進去的時候,府裏的小廝樂華來稟告了。
“蘇小姐來了。”樂華言簡意賅,詢問着殷桃道,“太夫人,要不要請進來。”
“她來的正好!”殷桃還沒急,赤瓊反倒急起來了。
赤瓊一想到自己去世的哥哥,以及出現在蘇馥丫鬟身上的蠱王,她瞪大的眸子裏便充滿了恨意,擼起袖子就要衝出去,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殷桃見狀,連忙將她拉了回來。
赤瓊的憤怒和痛苦,殷桃能夠感同身受,但爲了不讓赤瓊壞了大局,便喝退了她。
“你回屋裏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殷桃的鳳眸中透露出了幾分威嚴,赤瓊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聽從了她的話。
在看着赤瓊回到了自己的屋裏後,殷桃邊朝着花廳走去,一邊對樂華道,“去將蘇小姐請進來吧。”
樂華連忙點頭應着,雙腿勤快的跑開了。
很快,蘇馥出現在花廳門口。
她還未進來,就看到殷桃淡定的坐在上首,低垂着眉眼吹着熱茶,一副十分悠閒淡雅的模樣。
蘇馥眉眼間閃過一抹狠戾和殺機,但隨即換上了一張笑臉。
“倒也沒那麼悠閒,不過蘇小姐登門拜訪,還是有空的。”殷桃微微一笑,放下茶碗,讓採青去給蘇馥倒茶。
蘇馥不請自坐,她的丫鬟蘭兒已經消失了幾日了,她也暗暗着急了幾日。
她也曾命人暗中察訪,但那蘭兒竟然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蘇馥立馬警覺起來,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全京城能有這種手段的,金御衛便是其中之一,而慕珏和殷桃走得如此近,她自然懷疑蘭兒消失這件事和殷桃脫不了干係。
蘇馥今日來,便是特意爲了此事,想來旁敲側擊,打聽消息探探口風的。
採青倒了茶水,便先告退。
花廳中只剩殷桃二人,蘇馥這纔開口道,“平日裏,姐姐不是和那慕大人走得很近嗎,怎麼……”
蘇馥的話還沒有說完,殷桃便早知曉她此番來的用意。
殷桃也懶得同蘇馥虛與委蛇,反正兩人之間先前就撕破了臉,何苦現在還要陪着她演戲。
“蘇小姐倒也不用如此,”殷桃直接打斷了蘇馥的話,“你我二人又不是今日纔不和,何苦還要到我面前來演戲呢!”
“你!”蘇馥聞言,臉色登時變了。
她沒想到殷桃竟然如此給臉不要臉,看來不僅不是個善茬,還是個硬茬。
蘇馥氣的咬牙切齒,但殷桃依然一臉平靜。
殷桃泰然自若的直戳蘇馥的痛處,“蘇小姐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不必拐彎抹角。”
她倒也很想知道蘇馥接下來還有些什麼招數,雖然蘇馥可以問,但她沒說自己一定要回答。
蘇馥見狀,知道自己再同她打太極也無用,乾脆的質問了起來。
“你見過蘭兒了吧?”蘇馥眯起眸子,如餓狼環伺一般盯着殷桃,像是恨不能一口將她吃了。
殷桃低頭若有所思,蘇馥看不過她這番沉默不語的模樣,登時怒了起來。
“既然你都讓我直說了,你就也不用裝了,你只告訴我你見沒見過蘭兒,或者蘭兒是不是被慕大人帶走了?”
蘭兒畢竟是自己的親信丫鬟,替她幹了那麼多事,知道她那麼多祕密,若是真死了倒也還好,沒死日後可能就是個麻煩,所以蘇馥現在最重要的便是知道她是死是活。
“沒有,我沒見過。”殷桃淡淡的開口,對暴怒的蘇馥理也不理。
蘇馥徹底被激怒了,徑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殷桃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殷桃,你還跟我裝呢!”蘇馥雙眼像利劍似的射向殷桃,冷笑道,“你一定是想從蘭兒那裏問出不少和我有關的事吧?”
“這樣吧,反正這裏也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怕你,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我可以回答你。”蘇馥眯着眸子,狠毒的看向殷桃。
然而殷桃卻並沒有因她說的這番話而觸動,反而神色一如既往的淡定,“沒有,我沒見過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