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昨夜未化的積雪,但也算不上很厚,並不影響行走。
今日也算是空閒的一天,殷桃本想去一趟鋪子,可一想到昨日遇見的那個紈絝王爺,她便沒了心情。
想來想去,殷桃決定趁着新選址的書鋪開業前,再多做一批陶土彩繪筆託。
這麼一來,等到開業那日,也可以打打折扣,算是開業酬賓,用他們書鋪這一特色的陶土筆託吸引住一波客人。
殷桃想到便立馬去做,帶着赤瓊出門一起去買做陶土筆託的原材料。
雪後初霽,集市上的人也很多。
殷桃逛了幾個攤子,纔將做筆託的原材料纔買齊,她帶着赤瓊從熱鬧擁擠的集市中擠出來,準備尋找自家的馬車回去時,卻不想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殷桃擡頭一看,發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就是她目前最不想見到的人,陳川。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殷桃看着他那張自詡風流的面孔,只覺得有些來氣。
“真是巧啊,本王是在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碰見你。”陳川笑着打量了一番殷桃。
當見她身後竟然揹着一個沉甸甸揹簍,如此接地氣,目光裏也微微有些喫驚,總覺得她似乎哪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陳川垂眸微笑,他對殷桃更加感興趣了,想要更深入的探究和了解殷桃這個人。
殷桃心裏想着慕珏昨日同自己說的那些話,不願意搭理陳川,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便拐個彎便要從他身邊繞過去。
反應過來的陳川見狀,卻沒有一點他不招人待見的自覺,反而不依不饒的跟了上去。
“哎,你彆着急走啊,我們能在這裏遇見,就說明你與本王有緣啊,本王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
陳川一邊嚷嚷一邊急切的說着,他跟了一小段路以後,發現開始跟的有些喫力了,殷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揹着一個偌大的揹簍,走得卻比跑的還快。
到了後來,他幾乎有些跟不上了,而赤瓊此時還一路小跑着從他身邊經過,緊緊圍繞追着殷桃的方向去了。
陳川剛想停下來喘口粗氣,就看到殷桃竟然和赤瓊上了李府的馬車了。
“哎,你們……”陳川無奈,只好趁着馬車還沒動起來,再次追了過去,但他還沒來得及摸到馬車車廂的木頭,李府的馬車彷彿在嘲笑他一般,慢條斯理的已經離開了。
有些沮喪的陳川懊惱的跺跺腳,心裏一面覺得殷桃難以接近,一面卻又覺得心裏被莫名的挑起了一種征服欲,很是有趣。
“王爺?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啊?”陳川身後的隨從茗哥小跑着終於跟了上來,有些困惑和猶豫的看着他。
陳川有些不耐煩的回頭道,“當然是去買原料了,不然本王跑到這裏做什麼!”
原來今日在來集市之前,陳川是去書鋪找過殷桃的,但沒想到殷桃不在,他突然興起,決定親手製作一份胭脂送給殷桃,這才特意來了集市親自挑選原料。
心裏喜滋滋的陳川一身錦繡華服,自得其樂的擠進了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很快他便挑選好了做胭脂的紅藍、重耩、山花和蘇木等原料,他拿着這些離開集市回到王府後,倒是難得一連在府中安生了好幾日,一門心思專注的撲在做胭脂上。
這邊陳川難得潛下心在府裏坐得住,那邊守在古韻書肆幾天都不見陳川來的慕婉婷卻有些坐不住了。
已經好久沒有親自在自己開的古韻書肆坐鎮的慕婉婷,就是爲了能近距離的看熱鬧,她這幾天才難得推了許多京城千金的宴會邀約,一直窩在書鋪裏守着。
但是讓她頗爲意外和失望的是,她在自己的書鋪呆了這麼多天,卻只見陳川的馬車來過兩次。
而這兩次中,還只有一次陳川見到了殷桃,第二次來,根本連人都沒見到就走了。
“這個陳川搞什麼?”慕婉婷轉身往書鋪裏面走,忍不住小聲的自顧自的嘀咕了一句。
她絞着手中的帕子,心煩氣躁的琢磨起來。
這陳川到底什麼意思,到底還想不想把殷桃弄到手了,若是想,怎麼突然銷聲匿跡一般沒了下文,若是不想……
不想的話,豈不是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殷桃又能耀武揚威的在她面前晃了。
不行!
一想到這裏,慕婉婷便氣惱的渾身不舒服,她絕對不能容忍殷桃和慕珏在一起,還要一起對付她和自己的母親鎮北王妃。
慕婉婷瞬間便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要再登門拜訪陳川一次,一定要探一探虛實,實在不行,她就再推他一把。
第二日,慕婉婷便一大早從鎮北王府出發,乘着馬車徑直去往平留王府。
平留王府的管家一聽是慕婉婷來了,便連忙讓府裏的小廝將人請進了花廳,而自己則連忙趕去書房稟告陳川。
“王爺,慕小姐來了。”管家一進書房,鼻間便聞到了獨屬於胭脂混合的香味。
管家看着這幾日對着胭脂用心琢磨,埋頭研製的陳川,心裏也不知道是該覺得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唏噓不已的心情就好像是看一個不成器卻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孩子,糾結又複雜。
說自家王爺他不能專注的去鑽研一件事吧,那也不是,說他能全身心的撲到一件事吧,這事兒也不見得是什麼值得誇讚的事兒。
“王爺?慕小姐來了,在花廳等着見你呢。”管家見陳川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便只好又提醒了一遍。
陳川此時纔對他的話有了反應,將目光從他研製的那些香料和顏料中擡起來,落在管家的臉上。
“慕小姐?”陳川重複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慕婉婷。
一想到慕婉婷,他便想起他對殷桃還有許多好奇和疑惑之處,趁着這個機會,問一問慕婉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