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心中有愧，覺得利用了蘭顏歡。
但是他也拿了軍餉交換。生意本來就是有買有賣，他並沒有做錯。
蘭松雲這麼問，給了他一個很大的選擇權。
突然間，他腦海中想起了在涼州時，難民團團把他們圍住的情景。
又想到，在滄州時，蘇安爲了讓他們出去，犧牲自己，用身體擋住了官兵的刀劍。那眼神，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還有，他在通州見過的難民，那祈求的眼神。下雨天只能躲在巷子裏避雨，一個個伸着髒兮兮的手祈禱。有的孩子還不到五歲，和小慈年齡一般大。
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
段懷有些難以抉擇，他閉上眼，掩蓋着痛苦和糾結。拱手道，“將軍，容我想想。”
他曾發過誓，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改變這亂世。
留在天守關，有蘭將軍的相助，他肯定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比在逸城當一個捕快有前途的多。
不過，也是刀尖舔血，拿命在博。
天守關是抵抗匈奴的第一關。仗打了整整兩年，匈奴元氣大傷，現在回去調整。
這些人便守在天守關，防止他們捲土重來。
天守關一破，滄州，荊州，都要遭殃，很快就會殃及到通州。蘭松雲道，“不用着急回覆，在這休養幾天，想好了再說。”如果段懷真的有能力，那麼，自己相當於多了個左右手。
自己身邊就是缺人才之時，段懷不卑不亢，還真的對他胃口。段懷回去之後，天已經黑了。他神色凝重。
蘭顏歡見他面色不對，問道，“怎麼了？”
看到蘭顏歡，他心情就好多了，還真捨不得她。
可是，他一想到天下有千千萬萬個像他們這樣的家庭。
男子在外拼搏，女子在家紡織等着丈夫，家中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這些家庭，在戰火年代，被強生生的分開。他心裏就忍不住的痛。
他一把抱住蘭顏歡，道，“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接受不了的決定，媳婦，你一定要原諒我。”
蘭顏歡拍拍他的後背，問道，“什麼決定？”
段懷笑了笑道，“以後再告訴你。”
他怕他說了之後，蘭顏歡會立刻不理他了？
他想好好跟她過幾天安生日子。
＂家裏人都好嗎？我娘怎麼樣了？她的咳嗽好些了沒？”
蘭顏歡木木的點頭，“好，好些了。”
她想到蘇千秋，心裏不安起來。
走的時候，她還沒有見到蘇千秋的身影，不知下人們找回她沒有？
自己太過擔心段懷的安危了。以至於，她走的太過匆忙。
她她婆婆雖然看着不好惹，但是，畢竟年歲大了，記性沒那麼好了。而且，嘴上不饒人，若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她會自責死的。
當時，她就應該先找到蘇千秋，然後再來救段懷。
她現在越想越不對，蘇千秋那封信寫的太過決絕，像是找不到救兵不回來一般。
段懷察覺到她的異樣，道，“怎麼了？”
蘭顏歡正要說話，段懷聽到不遠處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