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妍輕撥了撥琴絃,下一刻,如刀割牆體般的聲音響起。

    無比的刺撓,讓人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擰在了一起了。

    “嘉美人。”柔妃蹙起的眉頭,顯然很不適。

    時妍卻假裝沒事人似的,繼續在那裏撥動着,其實也不是毫無章法,就是帶着幾分故意的意思。

    見她們一個個的面色蒼白的時候,時妍才緩緩的停下。

    很是典雅的起身,笑着,“獻醜了。”

    陸美人捂着心口,難受的瞪着時妍,“嘉美人,你這琴聲真是如魔音灌耳啊!”

    有的品級低的不敢說什麼,但也從她們的眼裏看得出來的嫌棄。

    反觀柔妃,眯着眼笑,“江南才女,名不虛傳。”

    當然她的話語不是誇讚,而是帶着赤果果的鄙夷,還夾雜着些許的得意。

    時妍反觀毫無羞愧,反而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婉轉的福了福身。

    “妾身這琴技與柔妃娘娘自然是雲泥之別的。”

    這話一出,柔妃很是滿意。

    陸美人盯着眼前的時妍,臉上嘴角上揚,但那眼裏幾分嘲諷,說道:“倒是忘了,這嘉美人是鎮南將軍府的小姐,不通音律也很正常。”

    表面上她是在給時妍找補,其實是暗暗的嘲諷她,家教不嚴,學的路子野。

    在蒼朝,不管是尚書府還是將軍府,又或者是尋常官府,家中女子,琴棋書畫,女紅那是必學的。

    時妍也不惱,深深的看了一眼陸美人,她也真是蠢而不自知。

    “妾身先行告退。”時妍福身離開。

    陸美人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她那是什麼眼神?同情?

    柔妃看着時妍的背影沒有說什麼,染着紅色花紋的手指甲輕輕劃過衣領,隨後走到了陸美人的身邊。

    陸美人看着柔妃,心裏咯噔了一下,她剛想說話,只見柔妃突的碰着她,隨後一巴掌拍在了陸美人的臉上。

    巴掌聲很清脆。

    驚呆了邊上的一些嬪妃,紛紛不敢再多言。

    陸美人瞪大了眼珠子,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柔妃,“柔妃你,”

    柔妃眼角微微眯起,手掌撐着,聲音涼涼的道:“陸美人以下犯上,毫無禮法,本宮只好略施懲戒了。”

    說着,眼神環視了四周。

    衆人低下頭顱。

    陸美人心裏很不甘心,可是她也無能爲力,只好隱忍的回答:“妾身知錯。”

    柔妃仰着頭,渾身散發出的高傲,讓人無法直視。

    她一路回到了瀾宜殿,臉上還掛着顯而易見的笑容,顯然這心情頗好。

    身邊的婢女雲慧也是奉承的說道:“娘娘的琴技可謂是天下第一,虧得她們還敢在娘娘面前獻藝,簡直是不自量力。”

    柔妃嗤笑了一聲,就看到了前面站着的人,見她來了,劉尚食才笑盈盈的走過來。

    “柔妃娘娘萬福金安。”劉尚食體態豐滿,圓潤的臉上一雙細長的眼眸,給人一種十分精明的感覺。

    柔妃看了一眼她,“你怎麼來了?”

    劉尚食便把靜婕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最後還不忘表揚自己。

    誰知隨着她的話,柔妃的臉色已經黝黑,那劉尚食全然不知,自顧自的道:“虧得下官機靈,不然那玉華宮的人得把靜婕妤給拉到她們那邊去了。”

    “蠢貨。”柔妃心裏一陣煩悶,當即一巴掌劈頭蓋臉的打在了劉尚食的臉上。

    毫無準備的劉尚食被打的人仰馬翻,倒在地上,眼裏滿是迷茫還有驚訝。

    “柔妃,”劉尚食還想說點什麼。

    只見柔妃轉身進了宮殿,絲毫不給她留面子。

    瀾宜殿內,柔妃一把推開了桌面上的茶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竟然被那玉華宮的賤人耍的團團轉。”

    雲慧嚇得跪在地上,趕緊說道:“聽那劉尚食的意思,似乎是那新晉的嘉美人的人。”

    柔妃坐在凳子上,臉色鐵青,“你懂什麼,那個賤人詭計多端,怎麼會讓自己的人去,那嘉美人不過是她的棋子罷了。”

    雲慧不敢多言。

    過了一會,柔妃才緩緩起身,來到了銅鏡面前,拿着步搖,紅脣輕啓,“梳妝打扮,本宮要見皇上。”

    ......

    陸美人被柔妃教訓的事情,在後宮裏也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當然更受矚目的,莫過於,當天柔妃去面見皇上,皇上接連兩天都是在瀾宜殿度過。

    可想而知,柔妃的受寵程度。

    青苗端着果盤來到了自家主子面前,有些不甘心的道:“這柔妃這麼大膽,皇上還偏偏寵着她,這樣一來,她怕是肆無忌憚了。”

    她眼裏含着幾分擔心,畢竟柔妃對主子,是一點都不好。

    上次在御花園的事情,害的主子備受人暗地裏嘲諷。

    青雨跟青霞在一旁雖未說話,但也是這麼覺得的。

    時妍抿脣,這沈朔寵着柔妃,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

    這真情又有幾分,時妍不知道。

    但她現在不能主動去爭,更不能主動找皇上。

    皇上目前對她還有幾分新鮮感,她若是長久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很容易便會被他看穿掌控。

    只有適當的距離,才更會撥動人的心絃。

    “明日便是天中節了,早些去歇息吧!”時妍捏了捏青苗那快皺成老人頭的臉蛋,笑着道。

    .....

    天中節。

    風和日麗,早早地便要起牀,去參加祭祀的儀式。

    時妍穿了一身齊胸白裙,外套一層紗,繡着朵朵的白色水仙花,頭戴兩隻清素的步搖挽發。

    “主子不用些脣脂嗎?”青苗見自家主子雖素顏典雅知性,但脣色偏淡白,顯得有些氣色不太好。

    時妍抿脣,看着銅鏡裏的自己。

    比起往日的俏皮可愛,今日便如同弱柳扶風般,透着幾分病態的嬌弱。

    “就這樣吧!”反正也是個祭祀的日子。

    何必穿的太過招搖。

    時妍一行人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婉修儀也走了出來,她穿着一襲青色的衣裳,修長的身子透着幾分清然,見她出來。

    婉修儀那冷臉纔多了一分笑意。

    兩人走在一起,有說有聊的往前面走去。

    文武百官,後宮,一同在乾安臺上站立。

    皇帝穿着一身黑金色的龍袍,頭戴皇冠,珠簾隨着他的腳步一晃一步。

    今日的沈朔威嚴無比,猶如天神般,執着掌令朝着祭祀臺上而去。

    站在前面的皇后則帶領後宮一同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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