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稍作調整,柔妃坐在古琴旁,手指撫動琴絃,那悠揚的琴聲,像涓涓小溪,優美而動聽。
隨後倩雅的琵琶騰空而入,如青鳥鳴翠山谷。
柔妃立即轉而深厚靈透的起伏,兩人的音色奇蹟般的和鳴在了一起。
沒有突兀之感。
時妍細細的聽着,不得不說兩人的造詣不相上下,這曲《風沙》是以荒涼爲基調,希望爲輔。
給人一種絕境逢生之感,洗滌心靈。
柔妃彈起來,得心應手絲毫不慌。
而那猶抱琵琶的倩雅公主,更是如此,那雙眼裏泛起了幽光。
時妍心裏有一種感覺,倩雅要是能在柔妃最得意作品上將其擊敗,那將是殺人誅心。
她之所以篤定的選擇這首,時妍涌出猜想,倩雅公主怕是早早的爲此做準備了。
想到這裏,時妍看着上位着那人的神色,只見他平靜如水般注視着底下。
起初他的沉默,是爲了保護柔妃吧。
與此同時,風沙的中調而起,倩雅的琵琶如將軍出刃的利劍,劈碎長空,直指柔妃,在極爲強大的壓迫之下。
柔妃感覺渾身僵硬,手指開始不聽指揮般,琴聲開始斷斷續續起來。
倩雅更是如乘勝追擊的將軍,一舉將其殲滅。
柔妃受不住直接敗下陣來,她面色慘白,手指尖都在顫抖,眼裏滿是不敢相信。
她這曲《風沙》從未有過敗績。可今日卻輸的如此徹底。
百官面色複雜,但也通通鼓起掌,一邊稱讚着。
柔妃退去一旁,那良久都未回過神來,顯然沉浸在她的失敗中。
反倒是倩雅,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行禮。
一旁的外邦國家,斯波國使臣笑容燦爛,即便他們是小國,但能夠讓蒼朝喫癟,就足以讓他們吹捧起來。
沈朔手掌碰了碰,沒有生氣,反倒是露出幾分欣賞,“不錯,公主果然是彈得一手好琵琶啊。”
“謝皇上誇獎,倩雅獻醜了,柔妃娘娘的琴技果然不錯,只不過單有曲子,未有舞蹈,豈不是枯燥了。”
倩雅說着,雖然恭敬,但是意思又透着挑釁。
時妍默默無語,這公主看來是帶着任務來的,只不過這般辱了蒼朝的面子,難道她不擔心,入了後宮,皇上衆妃給她穿小鞋嗎?
不管你是什麼斯波國的公主,挑戰了自家國的威嚴,零容忍。
高皇后面色冷了下來,只是道:“若是公主你想舞一曲,也可以。”
倩雅笑着,忙不迭的道:“皇上,皇后,請寬恕倩雅的唐突,只是倩雅生長在馬背,草原之上,無拘無束慣了,想着初次來泱泱大國,纔多了些新奇。”
接着她又看向了嬪妃處,繼續說道:“早早聽聞蒼朝規矩多得很,不知是否後宮之妃不能當衆起舞,如若是這般,那倩雅請皇上皇后恕罪。”
瞧瞧,這伶俐的小嘴。
三兩句反而把她自己放在了弱勢羣體的這一方,而他們卻成了不敢應戰的人。
那在場的嬪妃至少都是才人以上的級別,一聽她這麼說,臉上也是出現了不悅,有幾個已經是蓄勢待發,就等上位者的吩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家聖上,三言兩語便化被動爲主動。
時妍心中感嘆帝王心術,莫過於此。
只是他要選誰呢?後宮女子琴棋書畫都可以,舞超凡的,倒是沒怎麼聽說過。
特別是競技類舞蹈,百官們眼神都定格在了陛下的身上,腦海裏轉動了八百個心思。
嬪妃裏也特別有意思,會舞蹈的頭揚的高高的,不會的,自然是低下了頭。
時妍注意到了婉修儀的姿態,見她突的看向了自己,時妍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
她不想出這風頭啊?而且這倩雅來勢洶洶,還不清楚她的實力呢?
只見那沈朔開口柔柔的喚了聲,“嘉美人,你來陪倩雅公主吧!”
時妍心中白眼翻上了天邊,狗皇帝,聽我說謝謝你!
就像是讀書的課堂上,不聽話的學生突的被老師點了名般,時妍雖說很不情願,但臉上卻是帶着淡淡的微笑。
踏着小步伐上去,委婉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后。”
倩雅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高傲的眼神裏帶着幾分掠奪,似乎要把她收入眼底。
“起身吧!嘉美人是鎮南將軍嫡女,如今時愛卿在外保護百姓,而今你也算是爲蒼朝出一份力了。”
隨着沈朔的話音落下,倩雅才稍稍的認了這個對手。
時妍卻始終保持淡淡的姿態,隨後便退居幕後換一身衣裳。
高皇后目光觸及身邊的皇帝,見沈朔的目光在時妍身上流連,小聲的道:“皇上,臣妾不曾聽聞嘉美人會跳舞。”
她一個將門之女,前段時日裏剛被大家羣嘲,說她連最基本的音律都不懂。
如此一來,跳舞豈不是又要丟醜了,而且還在這麼多外臣的面前。
沈朔指腹撐着額間,看着那小女人神色淡然,從點她的名時候,就沒看到她絲毫的慌亂。
這樣的人,對他有着無形的吸引。
他想要看看她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時妍換了一身紅色的輕裝,仰着脖子,伸了伸腰,拉腿。
青苗一邊給自家主子穿衣裳,一邊害怕的道:“主子,可怎麼辦,皇上怎麼會點您呢!”
當事人還未緊張,反倒是青苗已經是開始顫抖了。
要知道,她家主子還是小姐的時候,就不會這些的。
除了會些書法,就連彈琴都是湊合着,那日在御花園,雖說主子是故意的,但真實水平也好不到哪裏去。
如今卻要面對這麼大的場合公然跳舞,她真的是爲主子害怕。
時妍見青苗嚇得面色慘白,失笑,拍了拍她的頭,“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怕什麼,跳舞而已。”
青霞拿着髮帶給時妍綁頭髮挽起,安慰的道:“對啊!別怕,奴婢知道那些舞蹈都是些扭腰扭腿的,咱們主子細腰柔軟的很,怎麼扭都會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