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暢快極了,一邊覺得皇帝是幫她出氣了,一邊又想到後邊她是出了別院的,莫不是在外頭惹了什麼事情。
“嘉婕妤是去拜訪了她大哥,這回來便捱了懲罰,必然是在府中惹了什麼禍事吧!”夏才人清冷的聲音響起,像是不經意的說了句。
說者有意,聽者更是有心。
柔妃眼神晦暗不明,隱隱閃現了幾分光亮。
烈日下,時妍小臉曬得通紅,得知消息的青苗前來,跪在她的身邊,順手把偷偷拿來的冰包裹着放在了自家主子的身邊。
好歹也能涼快涼快。
時妍被曬得昏昏沉沉的,見她過來,輕聲說道:“青苗,去交代婉姐姐,讓她別過來。”
青苗含着淚點了點頭,應允的退出去。
時妍看着緊閉的房門,抿了抿乾渴的嘴脣,腦子裏還在思索着。
婉姐姐若是過來,那柔妃必然會猜得到,如果事情鬧大了,對於皇上與婉昭儀會有影響。
那時家也逃不過。
她回來,皇帝知曉此事,然而從回來到現在並未給她懲罰,也沒有傳出什麼消息。
皇上的心思,估計也是有意埋藏此事。
房內。
沈朔站在那裏,雙眸冷淡,一直看着外面跪着的人,沒有出聲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蘇明目光觸及到了皇上那緊握的拳頭,心裏暗道,皇上也是於心不忍的吧!
“皇上,您看嘉婕妤也跪了這麼長時間了,不如。”
蘇明悄聲試探的詢問着。
沈朔冷哼一聲,“自找的,讓她跪。”
“皇上,那時知府不是已經告知,”蘇明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鋒利的眼神嚇住,拍了拍嘴。
“老奴該死,老奴多嘴。”
他們這個皇帝,平日裏和風細雨萬事皆好,可一旦發怒,卻如天雷滾滾,威壓陣陣,讓人膽寒。
外頭的時妍用冰裹涼了手,敷了敷臉,才覺得好受些。
這時身旁走過幾個人影,只見盔甲碰撞的聲音,一襲黑色衣裳從身旁穿過。
“啓稟皇上,溫將軍求見。”
溫洛白。
時妍看着那個背影,咬碎了銀牙,該死的小人、告密人,必然是他把消息捅給了皇上的。
這個時候又求見皇上,保不準是要說她的壞話了。
誰知那溫洛白似乎能感知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向了她。
幸虧時妍的反應挺快的,神色轉變平靜自然,垂着眼,一副悔過的老實模樣。
見前面的人進去,時妍還沒等鬆氣,淡淡的香氣飄來,只見那柔妃穿着一身豔麗的碎花長裙,水袖下露出光潔的藕臂。
環佩叮噹的,盈盈的走過來,那魅惑的容顏裏帶着十足的幸災樂禍。
柔妃居高臨下,秀眉蹙起,譏笑,“呀,嘉婕妤,今日怎麼了這是?”
時妍低了低身子,“妾身見過柔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柔妃似乎並不是來見皇上的,反而是專門來氣她的,只見她彎下腰,那雙杏眼帶着幾分打量。
“嘉婕妤,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柔妃在她的耳邊說着。
時妍心裏清楚,這柔妃看來是想到了,不過,又能怎麼樣,無憑無據的事情。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滿臉無辜,“娘娘,臣妾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的聲音不大,卻句句清晰。
時妍故作驚恐的捂着嘴,拍了拍胸脯,“娘娘,您說的哪門子的故事,這麼嚇人。”
柔妃見她死不悔改,剛想威脅她。
卻看着時妍歪着頭露出淡淡的笑,哪有一絲害怕,“娘娘,你說的私通大罪,臣妾想了想,雖然我父親與你尚書府不和,但眼看着你們去死,臣妾有些做不到呢!”
“你,”柔妃沒想到她會說這話。
玉華宮那賤婦偏偏是尚書府的嫡女,牽一髮而動全身,要整治,也不能用這等罪名。
柔妃蹲下身子,認真的打量着嘉婕妤,“本宮今日才知道,嘉婕妤是這般狠角色。”
她從前一直覺得,眼前這人不足爲懼,只是玉華宮那賤婦用來對付她的棋子。
可眼下看來,明明是她主導着一切。
時妍不怒反笑,“臣妾也才知道,柔妃娘娘這般蠢。”
柔妃愕然,她竟然這般羞辱她?瞅着她的笑,想起往日在她那裏受的氣,柔妃更是覺得心裏憋得慌。
“你現在這樣,還在嘴硬什麼。”柔妃蹙眉,直接擡手向着她打去。
時妍沒躲,見她還要再打,伸手擒住她的手臂用力,紅脣微張,聲音微小。
“柔妃娘娘,那就讓妾身再教你一招。”
柔妃眼眸微睜,不解她話語裏的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時妍柔弱的倒在地上,聲音悽慘揚聲喊道。
“柔妃娘娘,臣妾知錯了,您別打了,臣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柔妃愣在了原地,看着她,“你在胡說些什麼!”
啪~此時的房門被踢開,沈朔站在那裏,身後的溫洛白也走了出來。
時妍撐着身子,跪在那裏,臉上一片紅腫,擡頭看着皇上淚水在眼眶打轉,悽悽慘慘。
不過她卻一句話也不說了。
柔妃行禮,趕緊解釋,“皇上,臣妾,嘉婕妤辱罵臣妾,臣妾纔打她的。”
時妍聳了聳鼻子,弱弱的低着頭也不辯解。
怎麼看都是委屈的那一方。
柔妃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氣急敗壞的轉身,指着時妍,“你個賤人,皇上,她是故意的,她要害臣妾!”
時妍叩首在地,沒有說話,只是那偶爾顫抖的肩膀,讓人心疼。
沈朔自然看到了她臉上的紅印,冷然,“誰讓你來這的。”
他的目光掃視了柔妃一眼,柔妃是徹底嚇到了,趕緊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只是聽聞嘉婕妤帶着婉昭儀,她們,”
低着身子的時妍翻了個白眼,竟然又提此事,這不是在火上澆油的嘛?
果然她話還沒說完,沈朔就喝道:“看來是朕平日裏太過縱容於你,行事乖張,不堪入目,即日起扣除柔妃三月俸祿,禁足思過。”
柔妃徹底傻眼,連哭都忘記了,這是從未有過的。
回過神,她叩首趴在地上,“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
“帶下去。”沈朔沉聲。
柔妃哭着出去,聲音哀怨,眼神裏全是對時妍的恨意。
時妍抿脣,她本來就不想惹事,偏偏她三番幾次的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