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的話,柔妃端坐起,那雙杏眼裏透着光亮,心裏頭涌出來幾分的喜悅,看來那邊已經得手了。
她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身旁之人,心裏頭多多少少開始有些期待了,不管如何,那賤人今日休想全身而退,必然會栽上一個大跟頭。
而她只需要坐等好戲開場罷了。
沈朔靠在椅背上,那雙黝黑的眸子看着門口,瞧着那一身黑衣的少年郎走進來,來到了身邊。
溫洛白行禮,“卑職見過皇上,柔妃娘娘。”
“不必多禮,愛卿前來所爲何事?”沈朔笑着說道。
溫洛白拱手作揖,當即回道:“皇上,卑職於行宮擒獲一小賊,不過這賊子想必是害怕,未等卑職審訊,就已經畏罪自殺了。”
他字字清晰,餘光不由的看向了皇帝身邊的女子。
剛剛在南苑擒獲的時候,嘉婕妤那婢女口裏說的人,是指向了柔妃,不過此時毫無依據,他作爲外臣,自然不會多嘴。
柔妃面色微變,沒想到那廢物竟然如此不中用,她攪動手帕,看着他,“小賊,是偷竊了何人財物?還是偷的別的東西?”
她聲音輕飄飄的,試圖把這件事往時妍的頭上引導。
沈朔並未說話,顯然也是默認了她的詢問,指腹在下巴處摩擦過嘴角,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溫洛白見皇上並未阻攔,才緩緩而道:“是卑職失察,才讓此等賊人潛入,幸得婉昭儀娘娘,嘉婕妤機敏,及時發現並派人告知卑職,這才得以第一時間擒獲賊子,並未造成任何損失,還請陛下明察。”
任何損失。
溫洛白在這句話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柔妃眼神鋒利的颳了他一眼,這個溫洛白,真是不識好歹的狗東西,他知道他在胡說些什麼嗎?
她轉身還想多說幾句,只見皇上“騰”得站起了身,眉頭微蹙,看着溫洛白,“嘉婕妤,”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隨後繼續說道:“朕的婉昭儀與嘉婕妤可還安好,竟有此等事情出現,連朕的地盤都敢偷竊,溫將軍,此事全權交予你,徹查到底!若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自行領罰。”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帶着怒意。
此次溫洛白負責的是整個行宮的安全,出現此等事情就是他的紕漏,他只能彌補。
“是!”
溫洛白領命,那雙鷹眸般的眼睛淡淡掃視到了柔妃的身上。
而此時的柔妃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朔揮袖大步的朝着外面而去,柔妃見狀,提着裙襬跟上去,嬌嗔,“陛下,您這是去哪?”
她上前拉住了沈朔的袖子,不依的甩了甩,“陛下,不是說還要陪臣妾用晚膳的嘛?”
柔妃用盡了最爲溫柔的語氣,水汪汪的杏眼波光粼粼的,蕩起漣漪,魅惑的很。
以往她只要這般撒下嬌,皇上就會留下來,哪怕是她公然去奪恩寵,他也從不怪罪的。
沈朔如玉的面容沉靜,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注視她,“朕有要事要處理,愛妃自行用膳吧!”
說完,沈朔便直接甩袖脫離她的手,繼而轉身往外走去,蘇明等人趕緊跟了上去。
瞬間熱鬧的院子裏,變得死氣沉沉,婢女們嚇得大氣不敢出。
雲燕見着,硬着頭皮上前,悄聲安慰,“娘娘,現在事情還未結束,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柔妃涼涼的垂下眼簾,鬆開手,看着鮮血流淌着,“既然人都死了,本宮倒是要看看這賤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在理智與崩潰的邊緣行走,料定了南苑那人拿她沒辦法。
柔妃派去的是父親私下精銳的死士,既爲死士,便是三無人員,一死,便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
“你去派人盯着南苑。”柔妃冷冷說了句。
雲燕點了點頭,謹慎的看着她還在淌血的手,“娘娘,還是讓奴婢爲您先行包紮處理一下吧!別傷着了自個啊。”
柔妃看着她,擡着下巴,淡淡的說道:“若是雲慧有你一半聰慧,也不至於,罷了。”
雲燕低眉順眼,老實的攙扶着她往裏面走,並未多說什麼。
......
婉昭儀看着坐在自己房內的可人兒,見她目光凝滯,似乎在想些什麼。
她掩脣輕輕咳嗽了一聲,“妹妹。”
聽到她的聲音,時妍回神來,見她打趣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婉姐姐。”
婉昭儀顯然看出來她心底有事,滿不在意的給她掰開橘子,放置在時妍的面前。
“你啊你!說是來我這散心來了,瞧着這心思重的,從你來我這院裏,你說幾句便走神片刻。”
她的話語裏倒不是埋怨,而是單純的玩笑。
時妍抿脣,掰開橘瓣,嚐了一口,鮮嫩多汁,“味道不錯。”
婉昭儀笑了笑,“只有這行宮的山上,夏天還能長出這般甘甜的橘子,可想而知,什麼叫因地制宜,自然,對於人來說也一樣的。”
她話的意思,時妍自然清楚,時妍點了點頭,“姐姐說的是。”
人也一樣,對什麼人用什麼樣的方法,該捨棄的,也絕對不能手軟。
不然,嚐到的不是甘甜,而是種下的苦果。
時妍看着外面的天色,提着裙緩緩起身,“婉姐姐,時辰差不多了,先行告退。”
婉昭儀抿脣一笑,兩人眸中意盡在不言中。
剛出院子,就看到了不知道從何處過來的青苗,來到了她的面前。
青苗湊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了句,“主子,皇上來了一會了,蘇公公問奴婢您的去向,奴婢搪塞了一下,說您去賞花了。”
時妍頷首,走回南苑,就看到了蘇公公正在原地踱步,顯然是着急的很。
見着她來了,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光,他躬身行禮,隨後道,“嘉婕妤,您可算是回來了!”
時妍一臉無辜的瞪大了眼睛,很是迷茫的說道:“蘇公公,發生何事了啊?”
蘇公公想說,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面色漲的通紅,最後拍了拍大腿,雲裏霧裏的說道:“婕妤啊!那陛下正在裏頭,您進去一看便知。”
“噢!好的。”時妍懵懂的點了點頭,當她踏進門內,揹着身,那臉上哪還有一絲茫然。
只見那嘴角勾起了迷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