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見曾修容被她踢出來,眼裏是不可置信,“你吃了豹子膽了!”
這個女人是瘋了吧?
後面的嬪妃們顯然也都嚇着了,沒承想這嘉婕妤竟然敢如此。
可又想了想,她可是連柔妃說扇就扇了的人啊!
而此時隨着她的話,溫洛白領着禁軍以及太監婢女而來,冷冷重複了時妍的話語:“曾修容,柔妃無視聖上旨意,即日禁足!”
“反了天了!”柔妃癲狂的吼着,那些婢女絲毫沒有留情,三兩下就給她架了出去。
由於這兩個高位份的嬪妃都被擡走了,她們剩下來的小羅羅,自然是有多快走多快。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都空了,變得無比的寂靜。
看着她們離開了,時妍鬆了口氣,總算是走了,說不慌那還是有點假的。
時妍見溫洛白站在那裏,微微頷首,隨後把令牌揣回了袖子裏,看來皇帝給她這個牌牌還挺好使的。
她邊想着邊轉身回了院子。
溫洛白看着她的背影,也沒說什麼,轉而往外面走去。
蘇明跟在了時妍的身後,開始彙報起了行宮所有的動靜。
時妍仔細聽着,心裏頭也盤算着,看樣子這皇上一時半會是回不來,她料理行宮這些事務,都覺得腦瓜疼。
“先這麼安排下去吧!除了柔妃與曾修容,其餘嬪妃的活動不用管她們,再者六尚九宮的那些人分幾個得力信得過打理那些雜務,整理成冊交於我。”
時妍吩咐着,事無鉅細,自然不敢馬虎。
只要柔妃與曾修容不整事,剩下的那幾個人也不敢鬧,讓她們自由活動,也是掩人耳目。
蘇明點了點頭,見着時妍安排的井井有條,心裏面也有了底,果然皇上沒看錯人。
“老奴這就去。”
......
雲州與青州,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得要有四天。
沈朔騎着馬,看了一眼身後的時景然,慢下來,“歇歇腳吧!”
他說着,一躍而下,披風隨之而起,掀起了塵埃。
時景然也跟着下來,他們此次是喬裝打扮成了押送貨物的鏢局人。
“此處已經是青州邊境了,再往南走,便要進入青州。”時景然看着沈朔說着。
這兩天,皇上都未曾好生歇息,他作爲臣子心中甚是擔憂的。
沈朔往前面走,目光落在了路邊一顆一顆的樹上,他伸手摸着那樹,眼裏泛起幾分的不解。
這樹與衆不同在沒有樹皮,表面溼潤,顯然不是自然脫落形成的。
時景然嘴角微動,剛想說話,就聽到了底下傳來了動靜,他下意識的拔出劍,護在了沈朔的身旁,喝道:“何人在那?”
“速速出來,不然別怪刀劍無情。”隨着時景然的話,將士們一窩蜂的圍在了沈朔的身側,很是警惕。
沈朔微微側眸,伸手避開了時景然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樹後草堆裏蹲着一個小男孩。
骨瘦如柴,那雙有神的大眼害怕的看着他們,手裏似乎緊緊抱着什麼往後退。
“陛下小心。”時景然見沈朔走過去,趕緊跟上,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怕有什麼埋伏。
沈朔置若罔聞,蹲下,看着他,儘量的扯出笑容,“小孩,你在這裏作甚?”
他呢喃的搖頭,那雙大眼睛裏幾乎要溢滿了淚水,顯然是被他們嚇得不輕。
沈朔聽到他的話,便看了一眼時景然,“去取些乾糧來。”
時景然拿來了兩餅,這小男孩看上去渾身沒有二兩肉的,不知道是餓了多久。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餅,眼睛泛起了綠光,不由分說的拿了過去,也不管有沒有毒,直接就啃了起來。
猶如喫到了世間最爲美味的東西,隨着他的動作,剛剛他緊緊護在懷中的東西掉落在地。
竟然是樹皮。
男孩吃了幾口,那雙眼睛在他們身上來回看了看,意識到了他們不是壞人,奶聲奶氣的點了點頭,“謝謝老爺!”
他說話的同時便把兩個餅揣進懷裏面,撿起了地上的樹皮,小心翼翼的放在背後,轉而快步的朝下面跑。
沈朔的目光看着男孩跑去的方向,面色沉靜,揮手,“跟上。”
小男孩徑直的跑進了一小樹林裏,坐在樹邊的是五個孩子,還有一個老婦人,她頭戴布巾,面黃肌瘦的,幾乎一陣風便能把她颳走。
“阿婆,你喫!”小男孩從兜裏拿出了饢餅,再把樹皮擦了擦放在她的手裏。
阿婆看着手裏的餅子,立馬說道:“寶兒,你是不是偷人的東西了!”
小男孩搖了搖頭,解釋了經過。
阿婆將信將疑,但此時的情況,她不能說什麼,接着把饢餅一一分開成六份,“來,寶兒們喫!”
其中兩名稍微高點的十歲女孩嘴裏閃過了亮光,看着餡餅,拼命的吞口水,但始終沒有伸手,而是看向了老夫人。
“阿婆餓了,阿婆喫!”
阿婆淚眼婆娑,她把餅遞到了他們的手上,再從地上撿起了樹皮,嚼着喫,彷彿在喫什麼山珍海味一般。
“阿婆就喜歡喫這個,阿婆不餓。”
小男孩看着餅,終於是忍不住飢餓,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們嚼着,邊哭邊喫,大家心裏都清楚,阿婆怎麼會不餓呢!
不遠處的時景然擦了擦眼角,他一個老漢看的都淚目了,無不動容。
沈朔揮手,“把我們的乾糧分一半給他們。”
“是。”
時景然便讓手下拿出一部分的乾糧,去送給她們。
此時的沈朔已經來到了老婦人身邊,小男孩趕緊湊在了老婦人的耳邊說了幾句。
阿婆趕緊跪在地上磕頭,“謝謝老爺救命之恩啊!”
沈朔席地而坐,看着她還有那幾個孩子,柔聲說道:“老人家是從何處而來,又怎麼會如此。”
阿婆看着他,哽咽,“老爺,實不相瞞,南方大水,與家人離散,路上逃荒,死的死,傷的傷,這些可憐的孩子更是無所依靠,老婦乃是一介婦孺,照顧她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本想投奔青州親人,可青州城門不許難民而行,更不許我們出青州去別的知縣,見了咱們不僅驅趕,甚至還要被毆打啊!他就是要把我們活活悶死在這裏。”
一字一句,皆是血淚。
孩子們也抽泣了起來,高一點的女孩哭着,“我的阿父孃親便是活活餓死在路上的。”
“若不是阿婆救了我們,我們就會像阿黃一樣被喫掉。”小男孩抹着眼淚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