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呢,皇上是想說爲了臣妾好嗎?”時妍擡眼看他,似乎在笑。

    眼前的帝王露出了往日不會有的慌亂。

    沈朔攬着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現在後宮子嗣太少,你若是有了孩子必將成爲衆矢之的,朕是隻想要你平安。”

    時妍淚眼模糊的看着眼前人,聲音微顫,“皇上,臣妾與孩兒就不勞你費心了。”

    她掙脫他的懷抱,臉上的落寞昭然。

    “皇上若是不想要這孩兒,臣妾會自請禁足,不會再來叨擾皇上。”時妍站起身,背對着他說。

    “臣妾告辭。”她說完,不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朝着外面走了去。

    沈朔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麼堵塞了,讓他難受又無法擺脫的痛苦。

    守門的李安見人出來了,剛想行禮,就感覺到不對勁,這嘉婕妤怎麼一臉的淚痕,悽楚的模樣像極了被責罰了般。

    他看着嘉婕妤離開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怎麼會如此呢?

    還沒等他回過神,裏面傳來了帝王的怒吼,“讓張太醫滾過來。”

    “是。”李安被吼的渾身一顫,點了點頭,趕緊領命下去。

    ......

    青苗攙扶着自家主子坐在了步攆上,眼裏是止不住的擔憂,看主子的模樣,像是極其不好啊!

    時妍拿着手帕抹去淚痕,她疲倦的靠在了椅背上,這一出算是花去了她所有的精力了。

    她撫了撫腹部,眼神柔和下來,暗自感嘆,寶寶,別怕,孃親會保護你的。

    回到了品茗軒,就看到了一襲白裙的人兒站在門口,見她來了,迎了上來。

    “妹妹。”婉姐姐也就是現在的端妃,她望着時妍,說不出來的擔憂。

    時妍緩緩下了步攆,見她來了,扯出一個笑,“婉姐姐怎麼來了?”

    見婉姐姐來,她的心裏還是感動的,要知道婉姐姐的那些事情都未處理好,還跪了半夜,現在還趕過來關心她。

    端妃拉着她的手,那眼裏包含無數的思緒,最終緩緩的說道:“我聽聞你被陛下責難,這才匆匆趕來。”

    時妍抿脣,看來她要得效果達成了,現在怕是後宮之人都會認爲她遭了皇帝的厭棄了。

    “我沒事,婉姐姐不必爲我煩憂。”時妍安撫她說着。

    可越是如此,端妃越是不放心,她看着時妍那仍舊泛紅的眼眶,顯然是哭過了。

    端妃的心裏一陣揪住了,怎麼會沒事,她這般強顏歡笑,心裏一定痛苦極了。

    “妹妹,姐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皇上留我謝家全族性命,我已經是知足了,妹妹莫要與皇上心生嫌隙啊!”

    端妃說着,淚水就落下了。

    誰都不知道受寵的嘉婕妤爲何會與陛下發生衝突,自然把所有的事情與時妍交好的端妃關聯起來。

    時妍聽着她的話,哭笑不得,一是愧疚難當,二來她現在的情況不想讓別的人知曉,哪怕是信任的婉姐姐。

    “婉姐姐,我沒事,我與陛下也並非婉姐姐所想的那樣,你大可不必自責。”時妍試圖解釋一二。

    可偏偏她這樣說,卻讓端妃的心更加的歉意難安,“妹妹。”

    時妍知曉一時難以解釋清楚,只好順着說下去,“婉姐姐,我從未後悔任何一步,現在起,我就要禁足了,姐姐要好好保重。”

    禁足便意味着被責罰,端妃忍着淚點了點頭。

    送別了端妃,時妍便開始安排了各項事宜,第一自然是以禁足之名免了請安,閉門謝客。

    第二就是飲食開小竈,任何食物必須要先行檢查。

    其次自然是嚴守懷孕的祕密。

    “主子,皇上那邊知曉,這事情怕是很難瞞住吧?”青雨小聲的在時妍身邊說着。

    時妍眯着眼靠在了榻上休息,翻了個身,靠在枕蓆上,“他不會。”

    要是如此,她這場戲豈不是白演那麼久了。

    其實她不管真懷孕還是沒懷上,都在爲自己的未來鋪墊,率先給皇上以表真心,再次表達自己愛子之心,一步一步的進行。

    特別是摸清了這個張太醫的脾性,從給柔妃那次診脈就可以看出中醫的弊端,是不可確定性太多。

    既然如此,她只需要把症狀給他說全,再讓青雨旁敲側擊,張太醫就會聯想很多的後遺症以及會發生的病症。

    在此時妍趁着這眨眼的功夫去皇上那邊,他們自然會以爲她是高興的過去報喜的。

    其實她就是故意裝暈,再借張太醫說出事情以及可能會發生的後遺症。

    水到渠成,那皇上自然會百感交集,想着欺瞞她的事情,以及愧疚她與孩兒。

    最後他也不會意識到巧合與她有關。

    這樣一來,沈朔不會再使用紅骨草,也不會再起避孕的心思,更甚,還會因爲這份愧疚來幫她穩胎。

    那麼時妍的孩兒就多了一份保障。

    所幸事情的走向都在時妍的計劃中發展,前面三個月是最脆弱的時期,她自然要好好坐穩。

    皇上幫着瞞下此事,那麼她就可以趁着禁足免去那些瑣事,誰也不會知道她是懷了身孕。

    ......

    乾宮。

    張太醫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弓着身子不知所措。

    皇上都叫他過來快半個時辰了,卻什麼話都不說,這讓他心慌不已啊!

    剛剛來的時候還聽說了皇上與嘉婕妤背離吵架了,他感覺自己更加不好了。

    沈朔坐在那裏,渾身散發出的陰鬱之氣,整個殿內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連喘氣的聲音都聽得十分清楚。

    良久,他看着跪在那裏的張太醫,“此事,若是傳出半個字,就提頭來見。”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張太醫渾身一顫,趕緊磕頭,“微臣遵命,絕不會泄露半個字。”

    “這個孩子,朕要健康的生出來。”沈朔手指搭在了桌面上,眼眸幽深。

    張太醫額頭的汗水順着眉毛滴落,兩條腿幾乎沒有了知覺,他只得應下,“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又得保守祕密還得竭盡全力,這件事可謂是相當的棘手,若是可以,張太醫真的很想找塊豆腐撞死。

    行醫幾十年,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

    門口,李安弓着身子匆忙走了進來,顯然是有事情要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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