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
時妍蹙起眉頭,她想明白了一點。
她還在用老方法對待沈朔,可沈朔對她的心思卻越發的細膩起來了。
一旦用了心,人是會變的。
時妍暗自低下頭,擺弄石桌上的茶杯,眼神略有複雜。
戀愛中的人啊!就是陰晴不定,就連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例外。
“主子,皇上是生氣了嗎?”青苗擔憂的詢問了一句。
她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但也看得出皇上是惱了主子。
可她主子還懷着孩兒呢!沒有了皇上的庇護,豈不是很危險。
時妍放下杯子,輕嘆了一句,“回去吧!”
......
乾宮。
李安看了看殿內,又看了看蘇明,弱弱的問了句,“蘇公公,發生了何事?”
看着外面婢女手裏還端着未用的膳食。
蘇明雙手疊在腰間,抿着脣直搖頭,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內殿之中,微弱的燭火搖曳,暗影在波動,榻上的人兒端坐在那裏。
沈朔垂下眼簾,掩去了所有心思,手中的酒一杯一杯下肚。
在腦海裏浮現的是小女人的一顰一笑。
是她肆意嬌笑,是她快意報仇,更是她在他的身邊每一言每一語。
“該死。”
沈朔握着酒杯的指尖泛起青白,努力撇去那些思緒,可是越是如此,就越發的讓他難以擺脫。
“皇上,莫要空喫冷酒了,有傷龍體啊。”蘇明進來,端着菜跪在了他的身旁。
沈朔像是沒聽見一般,喝了口酒,“就算是傷着了,她也永遠不會真的心疼吧!”
蘇明爬到了前頭,把菜放在了案板之上,趕緊道:“怎麼會呢!皇上您對瑄貴嬪娘娘這般好,娘娘就算是塊木頭也會感動的。”
沈朔看了他一眼,嗤笑,“你倒是把她看的真切,她就是塊木頭。”
“.......”蘇明凝然,老奴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這都過去多久了,你瞧見她來了?呵,朕不喫,估摸她自己定是喫的極爲安心。”
沈朔有了幾分醉意,說話也沒有那麼藏着。
蘇明趕緊搖頭,“怎麼會呢!娘娘定是寢食難安,老奴即刻去請娘娘過來。”
他哪裏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不就是拉不下臉來。
那他行啊!臉皮厚不怕什麼的。
“不許去,你去傳朕口諭,不許她用膳。”沈朔冷着臉放下酒杯。
蘇明一愣,遲疑的轉身,這樣不好吧!
“你給朕滾回來。”沈朔見他要走,又輕拍了一下桌面。
蘇明又轉過身,“老奴在。”
沈朔嘆了口氣,只得悶悶的喝酒,喃喃道:“她還懷着身孕,餓不得。”
蘇明只得陪在皇上身邊,心裏頭也是疼的緊,從小到大,皇上哪裏有這般的時候啊!
難怪文人墨客都說情字害人,眼下瞧了,果然真切。
“皇上,您不必煩憂,瑄貴嬪可能是年紀小不懂皇上的心思而已。”蘇明輕聲安撫着。
沈朔並未說話,不過喝酒的動作稍稍慢了幾分。
蘇明察言觀色,眯着眼睛繼續說道:“皇上您要是真惱了娘娘,大可聖旨一下責罰她,若是並不惱,又何必如此,皇上英明神武,難不成貴嬪娘娘還能夠飛了不成。”
蘇明老實的應和着,是是是。
這時,門外的李安走了進來。
沈朔眼眸微微亮起,連帶蘇明都有些期待的看着李安。
是瑄貴嬪來了?
李安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倒是頭一回這般受歡迎的感覺。
他趕緊稟報,“皇上,是榮婕妤求見。”
聽到這話,別說沈朔,蘇明都覺得腦袋一黑,怎麼榮婕妤這個時候來了。
.......
和禧殿的氣氛也是有些一言難盡。
青雨跟青苗兩兩相望,都望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上惱了主子了?”青雨詢問着。
青苗點了點頭,又覺得不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感覺像是又不是。”
聽着她的話,青雨露出一個假笑,“好吧!你去打探消息吧!”
青苗點了點頭,提着裙襬出去了。
青雨走進內室,就看到了自家主子正在榻上,迎着燈火看書。
“主子今日的膳食用的不多啊?”青雨找着話題,想看看自家主子的心思。
時妍微微擡起頭,眼睛思索的轉了一圈,“兩個餅,一碗魚湯泡飯,吃了半盤小炒肉。”
青雨尷尬的笑了笑,喫的似乎不少,她轉移話題,“主子,皇上並未用膳。”
這言外之意,自然是告訴時妍,該去看看皇上了。
時妍撐着額頭,她是真的想不到沈朔會對她用了這麼多的真心。
當然也可能只是一時荷爾蒙上,畢竟算是在熱戀期,突然發現對方不心悅他,就更加上頭了。
她煩惱的擡起頭,擔憂起自己該怎麼去面對他。
“好煩。”
時妍揉了揉眉心,“罷了,等他氣消了再說吧!也不行,他氣消了,興許就看清楚愛情的本質,對我下手怎麼辦。”
青雨見自家主子煩憂自說自話,也不好插話,當然她也不會。
對這方面的事情她不太通徹。
時妍拿着書本蓋着臉,順着靠在了榻上。
過了許久,青雨本想安慰自家主子幾句,可是,她聽到細長均勻的呼吸聲。
只見那書本滑落在一旁,她家主子睡着了。
青雨默默的轉身,合上了門,“主子嗜睡,這一天都沒撈着睡覺,合理,很合理。”
而晚上卻很熱鬧。
皇上胃口不佳沒用膳,而榮婕妤親手做了鮮湯,得到了皇上的好評。
特地昭告了整個後宮,說榮婕妤手藝出衆,蕙質蘭心,賞賜了榮婕妤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五箱。
這一出,點燃了嬪妃們的魂,緊趕慢趕的送着親手做的膳食趕往了乾宮。
再加上皇上似乎並沒有拒絕之意,徹底讓嬪妃們加快了步伐。
生怕腳步慢了,皇上就飽了。
乾宮殿外熱鬧非凡。
看的蘇明李安心裏發毛。
“你去通知皇上,是否要用膳吧!”蘇明指揮着李安去,他心裏頭清楚。
皇上這一出是爲了誰,可是某人卻根本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