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人瞥了一眼那洋洋得意的劉婕妤,嗤笑了一聲。

    “蠢笨不堪。”

    陸美人聽入耳中,以爲是在罵她,當即面色憋得通紅,嗔了她一眼,“我又沒惹你,何故罵人。”

    她以爲夏美人來與她針鋒相對來了,心中是又氣又怒。

    夏美人美目凝轉,看着陸美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說的也不是你,你着急對着落座還怪我?”

    “最好是這樣。”陸美人手帕揉了揉,稍稍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此時大家矚目的榮婕妤來了,她今日穿戴倒是樸素了些,沒有了平日那般奢華。

    一襲青紫紗裙,水袖墜落雲邊,祥雲鬢墜掉流蘇兩支,秀眉微微下彎,襯得眼眸明亮。

    她緩緩而來,行禮,舉止落落大方,讓人賞心悅目。

    坐在她位置上的劉婕妤不知道爲何,見她來了,屁股有些不想挨凳,心裏頭發虛。

    榮婕妤垂眼,自然看到了她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人。

    時妍以至於別的嬪妃都在看她會如何自處,是讓了做個順水人情,還是直接不留情面的奪過。

    榮婕妤移步來到了劉婕妤的面前,那嘴角勾起一抹笑。

    “劉婕妤,坐着可還舒適,往日我嫌這凳子硌得慌,便讓人帶着軟墊。”

    說完,她擺了擺手,就讓婢女拿了出來。

    “劉婕妤喜歡坐在此處,但也得小心皇嗣,來,我爲你墊上,保管讓你坐的舒適安心。”

    榮婕妤的話不輕不重的,拿着軟墊,就要躬身親自給劉婕妤墊上。

    劉婕妤本身就心虛,若是榮婕妤責難她,反而會讓她有發揮的餘地。

    可現在榮婕妤這副不怨不艾的模樣,倒是讓劉婕妤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她還點名了這本該是她的位置,劉婕妤只覺得凳子有些燙的慌。

    各處的目光都帶着戲謔,顯然是在看好戲。

    她強撐着身子起來,尷尬的笑了笑,擺手,“榮婕妤雖是進宮晚,但如今比我們的位份都要高了,我倒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見諒見諒。”

    劉婕妤強行的給榮婕妤拉了一波仇恨。

    的確,她才入宮幾日,就已經是婕妤了。

    時妍撐着額頭,靜悄悄的看着戲。

    榮婕妤宛若聽不見般,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撥了撥裙襬,側着頭就看向了時妍。

    “這孺子尚可教,朽木不可雕,是有些道理的。”

    她這話不對事不對人,像是在感嘆什麼,有些人明白,有些人卻覺得雲裏霧裏的。

    時妍看着她的眼睛,這個榮婕妤看上去溫柔,實則剛烈的很。

    是個不好惹的。

    時妍暗自笑了笑,也並未接她的話語。

    淑妃是最後來的。

    端妃卻請了假,說是大皇子病了。

    高皇后今日也看上去並不精神,選秀之事好不容易落了帷幕,這秋收之典又要開始了。

    名單也擬了出來。

    高皇后出行,跟隨的有楊貴嬪,瑄貴嬪,榮婕妤,陸美人,夏美人,於才人,曾寶林,呂寶林。

    至於呂寶林,時妍心裏還是起了提防之意。

    請安結束,時妍便直接朝着端妃的玉華宮而去,去看看是個怎樣的情況。

    晚蕊見是時妍來了,直接領着她進去。

    “瑄貴嬪娘娘,大皇子這一病,竟是折騰主子了。”晚蕊話語言間滿是心疼。

    時妍抿脣,進了內室,就看到了婉姐姐在那榻上撐着額頭,顯然是疲憊極了。

    “爲何不去牀上休息,怎麼在這裏將就。”

    端妃聽到她的聲音,忙起身迎了上來,“妹妹怎麼來了?”

    時妍搭着她的手,“我聞大皇子生病了,來瞧瞧你。”

    當然,是爲了看看她的婉姐姐,大皇子次之。

    端妃笑了笑,便拉着她往外面而去,“他感染了風寒,別過了病氣給你。”

    兩人去了偏殿落座,晚蕊倒好了茶水,放在了一邊。

    “太醫已經瞧過了,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哭鬧,得在身邊看着。”

    端妃說着,小臉煞白的,顯然是沒休息好。

    算是體會到了當母親的艱辛了。

    時妍拍了拍她的手,“別憂心,這些事交於晚蕊晚晴她們去做就好。”

    端妃像是想到了什麼,看着她說道:“此次秋收之典你也隨行嗎?”

    時妍點了點頭,皇上這麼要求的,她也不能不去。

    況且她覺得出去走走也好。

    “那你可要多照顧自己,危險的東西不要碰.......”端妃一一囑咐着,像極了不放心孩兒出門的老母親。

    時妍也很耐心的聽着,她知道婉姐姐是憂心她。

    .......

    淑蓮殿。

    何太醫跪在了殿內,笑着回稟,“回稟娘娘,臣幾乎可以判定張太醫就是在隱瞞瑄貴嬪懷有身孕一事。”

    他很是篤定的繼續說道:“臣瞧瞧潛入發現了很多祕藥,皆是女子穩胎以及避免花肚皮所用之藥。”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高坐在上面的淑妃眼神徹底的冷了下來。

    “她一個驃騎大將軍嫡女,父親手握兵權,懷孕也就罷了,皇上竟然還幫着瞞下來,可笑,太可笑!”

    淑妃的聲音不大,句句寒涼,她的手指抓着凳子角,硬生生撓出了痕跡。

    她可以接受的是和禧殿那人費盡心思的瞞下來這件事,過往嬪妃做這種事不在少數。

    而她無法接受的是皇上,費盡心思的幫着她隱瞞。

    冷情冷愛,權衡利弊的皇上爲何要護着幫着她。

    淑妃不懂,她更不想去懂,一旦揭開這一層薄衫,真相就是隻有那麼一個。

    何太醫自然不敢多說什麼,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那屏風後面的人。

    “娘娘,那臣跟凡茜的事情。”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的期待,顯然是饞的不行了。

    淑妃淡淡笑着,“你放心,只要幫本宮好好辦事,少不了你的。”

    何太醫聽着叩首在地,直接喝道:“全憑娘娘吩咐,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不負所托。”

    見他這般,淑妃起身,眸光裏幽深一片。

    “這麼說來,本宮讓你做什麼你都會做?”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薄涼之感。

    何太醫愣了一下,又立馬說道:“娘娘請說。”

    淑妃提着步伐從上位緩緩而下,水袖飄揚,聲音清然透着幾分戾氣之感。

    “本宮若是讓你用盡一切辦法殺死瑄貴嬪肚子裏的孩兒,你做還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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