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什麼念頭呢?他沒說下去,時妍自不會去問。

    看着香火繚繞的寺廟,偶爾停留屋檐上的鳥兒。

    許願樹下的戀人雙手合十,虔誠的扔着紅飄帶,嘴裏還不忘唸叨,“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分離”的誓言。

    他目光繾綣,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妍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淡淡的說道:“求是信仰,不求則是修行,各有各的選擇。”

    從前她可能真的不信神佛,但世間上總有解釋不了的事情,就比如她來到此處。

    沈朔看着她坦然的模樣,不知爲何,心裏卻泛起了苦澀。

    “那你呢?有所求,還是無所求?”

    時妍見他神情那般認真,似乎只要她開口說什麼便能滿足她一般。

    人生在世,所求也不過那麼幾樣,權利,地位,又或者是其餘的什麼。

    但時妍不傻,別說是跟帝王提要求,就算是跟普通人提要求,又何嘗不是把自己在乎的軟肋交給旁人。

    她笑了笑,慢慢走到了沈朔的身旁,手指撫平他的眉心。

    “妾所求的太多,但此刻,妾只想求,您不要有所煩憂,若無法爲之分憂,妾這裏難受,很難受。”

    時妍托起他的手,放在了心間跳動處,強調着。

    秋風拂過了她的髮梢,眉眼如畫,讓人迷了情。

    沈朔一顆心隨着她,忽上忽下顫動,此刻如同被打撈起的魚兒,雖只能獲取稀薄的氧氣,可卻不願意再回到水中。

    “你若有所求,不必求神佛。”沈朔看着她,薄脣輕抿,才緩緩開口說道:“不如求我。”

    時妍笑着點了點頭,隨着微風,應了一個好字。

    站在佛寺門前,梵鈴聲聲,他們終是沒有踏進去一步。

    返程也很快,晚間便到達了皇宮。

    高太后走了出來,面色凝重,隨後便與皇上皇后走進了房內,商量什麼事情。

    時妍靜靜的看着他們的背影,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回和禧殿。”

    瞧着那高太后的神色,必然是宮內發生了事情。

    匆忙趕回了和禧殿,時妍看到了站在門口等候的夏蟬,臉色稍稍緩和,問道:“可是宮內發生了事情?”

    夏蟬行禮完點了點頭。

    “回房再議。”時妍脫下了披風,放在了青苗的手裏,便與夏蟬回到了房內。

    夏蟬趕緊稟報:“主子,自你們離宮起,宮內發生了怪事。”

    隨後她一五一十的把發生的全部事情,詳細的敘說一遍。

    “這是什麼意思?宮中鬧鬼?宋美人的孩子被嚇沒了?”青苗聽着她說完,有些喫驚,宮內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簡直比她們在宮外遇到的事情更離譜。

    “宋美人的孩子暫時沒有掉,但太醫們也是輪流保胎,可這宮內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鬼,就連那劉婕妤也是,被嚇的,病了兩天,她們私下嚼舌根,說是這惡鬼,定是某個懷着孕的嬪妃死不瞑目了,這才找上門,禍害的都是些懷孕的女子。”

    夏蟬說着,滿肚子裏的疑惑,如今宮內因爲這事可是人心惶惶的。

    “宮內人都害怕了,太后娘娘今日說是要去請什麼得道高人來驅鬼。”

    聽着夏蟬說完這些事,時妍低着頭,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鬼?怕是有人搞鬼還差不多,時妍隱隱覺得,此事越來越鮮明瞭。

    有人已經知道她懷孕了,並且準備好了計劃加害於她。

    所以說計劃是什麼?難不成就是找個鬼來嚇她,然後把她懷孕的事情昭告天下?

    可時妍覺得幕後人大費周章,又不會這麼簡單,她若是穩住胎,自然會稟告皇后。

    又何必如此煞費苦心逼她承認。

    “青雨,近些天和禧殿清查一遍,看有無不該有的東西。”時妍摸不清她們的計劃,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青雨點頭應道。

    時妍再看向了青苗,繼續說道:“這些天,都長些心眼,能不來往就別來往,特別是靠近和禧殿的可疑人員,要記住。”

    青苗忙不迭的頷首,默默的把自家主子的話記在了心裏。

    時妍站起身,看着夏蟬,打量了幾番,纔開口道:“若是真心爲本宮所用,你便好好記住你要爲誰做事,認誰爲主。”

    即便她是皇上送給她的人,時妍依舊不會放下自己的戒心。

    但她也不會因此不用她們,之前她以爲剛入宮的婢女會好調教,可經過青霞這一事,時妍算是明白了。

    確實是好調教,但也好被人教唆,更容易被宮內花花世界迷了眼。

    夏蟬聽着時妍的話,立馬跪在了地上,“主子,既然奴婢跟在了您左右,就是您的人,也只有您一個主子。”

    她的確是皇上選來伺候時妍的,但從未傳遞什麼消息給他人,哪怕是皇帝都沒有。

    夏蟬覺得時妍是個好主子,而她願意當一個忠心的婢女。

    “好了,你們下去先安排吧!接下來,咱們怕是有場硬仗要扛了。”

    時妍故作輕鬆的扶起了她說着。

    “主子放心,奴婢們定當竭盡全力守護您。”她們像是在起誓般說着。

    .......

    乾宮。

    沈朔神色未變,只是靜靜的聽着高太后在說。

    “母后不必憂心,宋美人得母后庇佑,化險爲夷,可以瞧出母后洪福齊天。”高皇后給高太后倒了杯茶。安撫的說着。

    高太后端着茶喝了一口,嘆了口氣,看着皇上,“哀家倒不是擔心這些,只是覺得烏煙瘴氣的,如今皇上出宮還差點遇險,宮內子嗣又是不安寧,哀家心裏總是不放心。”

    高皇后看皇上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就把話茬接了過去。

    “母后不是請了得道高人來嗎?正好可以給咱們後宮去去晦氣。”高皇后知曉高太后的心思。

    當然高皇后也是有私心,聽到這鬧鬼一說,她還是覺得有些瘮得慌。

    能夠找個有本事的看,自然是好事。

    而這事也只能高太后來開這一個口。

    高太后目光望着皇上,說道:“阿沁說的是,哀家請的人明日便要到了,早些讓後宮安寧,別給皇上添憂纔好。”

    “朕次次回宮,後宮都不得安寧,死了個柔妃,這次又得死個什麼妃呢?”

    沈朔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冷冷的,顯然是在發怒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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