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心懷不軌的人,比起躲避,反倒是一口一口喂大他的野心來得更好。

    最終讓其自取滅亡。

    這是皇上慣用的一招。

    時妍心裏默默想着,如今他對自己是越發的不同。

    面對給的這些糖果,她自是不能貪心,如若陷入其中無法自拔,那纔是她的萬劫不復。

    沈朔今日倒是得了空,送時妍回了和禧殿,青雨夏蟬正在院子裏澆花,見皇上來了,也是趕緊讓在一旁行禮。

    時妍與他進了內室,坐在了榻上,青苗趕緊去準備茶點。

    沈朔似乎並不想談論那些事情,而是靜靜的往下靠在軟墊上,胳膊肘撐着身子看她。

    也只有此刻他不必煩憂,能夠獲得些許的寧靜。

    時妍其實心裏還惦記着太后請的大仙,還是什麼的這件事。

    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她都可以根據宮鬥經驗直覺出來,估計是有人在背後搞事。

    要不就是朝堂想給陛下找事,要不就是想給她扣上一個不祥的罪名。

    當然,兩者皆有的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是淑妃,那這盤棋就意味着太傅一家也參與在其中了?

    不然她一個后妃又是如何穩在宮中不出,又同時可以在揚州興風作浪的。

    這樣,別人懷疑不到她的頭上,畢竟旁人都會覺得她一個女子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時妍想到這些,思緒又開始亂成了一團。

    若不是她知道淑妃的面目不簡單,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擔心安樂了?”沈朔見時妍默默的不說話,情緒看起來不高。

    聞言,時妍回過神,淡淡的笑着道:“安樂有皇上庇護,定然會好起來的。”

    沈朔聽着她的話,扯着她的手輕輕用力,時妍順勢靠在了他的懷中,貼在他的心臟處。

    “朕少年南征北戰,沒有好好顧着她。”說起安樂,沈朔有些感嘆。

    時妍並未多言,她對安樂也不是很瞭解,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怪,倒不是脾氣不好。

    而是太過天真,說的不好聽就是有些愚了。

    特別是在追溫洛白的事情上,又是十分的偏執。

    沈朔撫了撫她的髮絲,兩人靜靜依偎,片刻,沈朔開了口,“朕瞧她天真爛漫,其實是安心的,至少這般,就能夠看不見這骯髒之地,豈不是很好。”

    默默聽着他說完這話,時妍卻不認同,但也正是因爲他的話,她有些理解安樂了。

    這段時間與安樂的相處,她這個天真熱情,卻不像沈朔所說的那般,看不見骯髒。

    相反時妍覺得安樂是看得很清楚,她只是本能的不想去面對。

    選擇一味的逃避。

    可能這就是心理學上面開朗型的悲觀主義者,陷入在了理想世界中,拼命的掙脫現實。

    “安樂她很好。”時妍輕聲說了句,也只能言盡於此了。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她幫不了她太多,只希望她能夠堅強的面對。

    沈朔摟着她抱起來,讓她躺在了內側,“陪朕小憩。”

    兩人目光對視,時妍點了點頭,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疲倦。

    門外的青苗伸頭看了看,最終端着茶點往回走,她還是不要去打擾主子跟皇上了。

    ......

    永安殿。

    蘇嬤嬤端上來膳食,見高太后坐在窗前發呆,小聲的說道:“主子,該用膳了。”

    這一天都沒怎麼吃了。

    高太后回過神,擺了擺手,“煩心事太多,哀家怎麼喫得下。”

    蘇嬤嬤嘆了口氣,此時的宋公公走了進來,“奴才見過太后娘娘。”

    “是不是那高人相青子來了?”高太后看向了外頭,她現在就等相青子進宮來好好除祟。

    相青子是她在白佛寺待的那些時日認識的高人,單論解卦識人是很靈驗的。

    不然她也不會特意去請他出山。

    宋公公忙稟告,“相大師說需要休沐,明日再行進宮。”

    心裏也是不得不感嘆,這高人就是高人,連太后的面子都不給,讓他即刻進宮,偏偏還要休沐一日。

    聽到他的話,高太后只好點頭,“行吧!那便依他所言。”

    宋公公躬身,“太后讓奴才去尋的越嬤嬤已經來了。”

    越嬤嬤是安樂公主的教養嬤嬤。

    聽到他的話,高太后端着儀態坐直了身體,面色沉了下來,“讓她進來吧!”

    宋公公蘇嬤嬤心裏清楚,太后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沒一會,就見着一名中年嬤嬤走了進來,略微有些發福,嘴角還有一顆黑痣。

    越嬤嬤兩眼轉悠,立馬跪在了高太后的身前行禮,“太后娘娘,老奴有罪啊!”

    沒等太后說所爲何事,她就先發制人,立馬認錯,

    高太后下巴微微擡起,“你說你有錯?你有什麼錯?”

    越嬤嬤眼眶微紅,趕緊說道:“是老奴無能,沒等交好安樂公主,是老奴無能,不關安樂公主的事情,太后若是要怪罪,悉數怪在老奴的身上吧!”

    說着說着她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了,可憐無比。

    蘇嬤嬤有些嫌棄的別了她一眼,“好了,在太后娘娘面前,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越嬤嬤也是強忍着淚水不敢說什麼。

    高太后目光在她的臉上流轉,她自然也覺得安樂的脾性,估計也不會好好學。

    “你在安樂身邊這些年,規矩她是半分都沒學會,哀家念及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也不與你計較,只是,你也不必再”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外面的婢女走了進來稟報,“回稟太后娘娘,是平陽公主求見。”

    高太后頷首,“讓她進來吧!”

    門口緩緩走來,平陽今日穿着一身紫紅色的水仙裙,頭髮高高束起,疊了兩步搖,儀態優雅。

    她的手上還端着木盤,上面擺着小粥小菜,福身行禮。

    “母后,平陽知曉您沒什麼胃口,特意親手下廚爲您做了愛喫的開胃小菜,不如嚐嚐?”

    她靈動的來到了高太后的身邊,笑着開口,便把食盤放在了小桌上。

    隨後像是才見着越嬤嬤一般,略帶驚訝,“越嬤嬤怎麼在這裏?怎麼還這副模樣,莫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

    越嬤嬤也沒多話,而是眼淚汪汪的看向了高太后。

    高太后擺手,“下去吧!”

    她也沒有向平陽解釋,看着桌上的膳食,露出笑意。

    “還是平陽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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