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開口時誦就要扶着她出去。

    姨婆婆回過頭看了時妍一眼,心裏清楚拿她沒辦法,也只能順着臺階下了。

    葉蓉那悲傷的情緒被整的散了不少,還隱隱的想笑。

    可又見自家女兒變了不少,竟然如此伶牙俐齒了,心裏頭又是一陣陣悲慼。

    想必在宮裏頭受了不少的苦。

    等只有她們在場,葉蓉纔來到了時妍的身旁,伸手把她抱入了懷中。

    “妍妍,孃的好妍妍,是娘沒用啊。”葉蓉說着,淚水滑落,心中悲痛。

    時妍窩在懷中,心間被渲染,眼眶不知不覺的紅了。

    好似是一種本能的共情反應。

    葉蓉哭慼慼的把這些時間的思念自責通通說了出來。

    時家就這麼一個女兒,若不是他們是朝中大臣,怎麼會女兒如此匆忙的進宮。

    她的心是日夜不得安寧,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女兒,被嬌寵着長大。

    無憂無慮天真活潑,那後宮中偏偏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娘鬧過哭過了,可是一切都沒用無法回頭,娘只能督促你父親兄長竭盡全力的拼功名,好成爲你的靠山。”

    葉蓉說着說着,整個人哭的都抽了起來。

    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直到聽到自家女兒一路高升,還有了皇嗣,她的心才稍稍安了下來。

    時妍安撫的抱了抱她,給她擦着眼淚,妝容都哭花了。

    “好了,娘,女兒這不是好着嘛!”既然她出現在了這裏,也只能由她盡兒女義務。

    哄了好一會,葉蓉的情緒才稍稍的收起來,紅着眼點了點頭。

    後面的青苗看着二人,也是笑着說道:“夫人,主子也是日夜記掛着您呢!”

    葉蓉擦了擦淚,緊緊攥着時妍的手,又看了看青苗,“苗兒,你也辛苦了,往後還需要你繼續照料妍妍。”

    青苗是從小陪着時妍長大的,知根知底是個忠心的好孩子。

    當初進宮急,本是說再找個厲害的丫鬟跟着。

    但要進宮的丫鬟,必須家世清白,還要信得過,一時之間哪能去找個完全中意的。

    害得她提心吊膽的,眼下見她們都好,就好啊!

    葉蓉收拾了心情,才終於是露出了些笑容,拉着時妍的手,“你大舅父快到了,他也是念叨你呢!”

    時妍與她走出房間,就聽到了側邊走廊有些人小聲的談論什麼。

    “這就是宮裏頭娘娘送來的賀禮,真是不錯呢!”

    “誰說不是呢!都是咱們沒見過的寶貝。聽說這位娘娘,皇上寵愛的緊。”

    本是遠方親戚的羨慕之言,倒也沒什麼,這時一名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走到她們身邊,左右瞧了瞧。

    “這些花樣早就過時了,要我說都是些壓箱底的貨吧!”她的話一出,邊上的幾人尷尬的笑着應付點了點頭。

    當然這話也是落在了時妍的耳中,她聞聲過去,就看到了那人。

    葉蓉顯然是聽到了,眼裏泛起了氣憤,暗罵,“那是你姨母的孫女,她們梁家,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時妍本來還沒當回事,見自家母親先爲自己打抱不平,就有些好笑。

    理清了其中的關係,母親口中的姨母便是剛剛見過的姨婆婆,姨婆婆嫁給了書香門第的梁家。

    後來生下一兒二女,眼前的就是她孫女梁茹。平日裏就被當個寶貝疙瘩似的,嬌寵壞了。

    說起來也是表親。

    時妍也沒說什麼,只是牽着母親的手過去,青苗在邊上,提氣喝了一聲。

    “瑄淑儀娘娘到!”聲音洪亮。

    時妍會心一笑,這小妮子不知道是在哪裏學的這些個手段。

    隨着她這一聲,那些正在說話的人兒,紛紛的行禮。

    梁茹緊着行禮,還不忘了偷偷擡頭看她,先前,她只能在後面望幾眼,如今瞧個真切。

    她下意識的緊咬嘴脣,低下頭,暗暗的泛起了妒意,爲何她進宮一趟就如天壤之別。

    渾身散發的貴氣,幾乎要讓人不敢直視。

    要知道當初在家族裏,她們兩人年紀相差兩歲,經常拿來作比,眼下她是徹底比不上了。

    時妍偏也不喊起來,只是看着那堂下襬着的賀禮,笑着看向了母親。

    “母親,大哥成婚,做妹妹的怎能小氣,先不說這裏頭的夜明珠是斯波特貢,皇上專門交代本宮與兄長賀喜的。外頭馬車裏還有兩箱沒有提進來,想着等大哥完婚,再送與大嫂做私房呢!”

    時妍笑着說完,葉蓉也是立馬謝主隆恩了。

    “妹妹真是貼心,若是你大嫂知曉必然感動。”時誦走出來說着。

    心裏也是忍不住唾棄,他的妹妹別說是送什麼,就算是送一堆破銅爛鐵,他也樂意。

    大家也是紛紛讚歎,行禮的梁茹臉一下紅一下白的,她哪會不清楚,她們一家人都在針對她說話呢!好似她裏外不是人。

    這時姨婆婆拄着柺杖就出來了,慢悠悠的來到了自家孫女面前,扶了一把,“都是自家人,就不要這般行禮了,說出去還以爲娘娘是以權壓人,不好聽。”

    梁茹像是找到了依靠,趕緊攙着自家祖母,腰桿直了起來。

    他們家是書香門第,曾祖父配享太廟,祖父官至中書令。

    祖父去世,父親也是上州刺史,梁家可比她們時家這種淺顯的武夫草根出身的更有面。

    葉蓉不是個軟弱的,尤其是涉及到自家的女兒的名聲。

    她當即護犢子的道:“姨母,敬重你是長輩,更應該以身作則,謹言慎行,就算娘娘是時家女,但她已經出嫁,是聖上的嬪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等見之尚且要行大禮,怎麼到了姨母口中倒是以權壓人了,說出去,那些不知底的旁人怕是要以爲姨母倚老賣老,不知尊卑呢!”

    時妍拼命隱忍笑意,心裏爲之鼓掌,這母親倒是真的給力。

    懟的那姨婆婆還有她身邊的梁茹臉都沒地方擱了,偏偏還生不出反駁的意思。

    旁人心裏也知道誰是誰非,更是覺得梁家沒眼力見。

    往日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如今貴人臨門,還敢肆意妄爲,這不是趕着上去伸脖子給人打臉嘛!

    但到底是時家的主場,也不想因爲她們鬧得難看。

    時妍攙着葉蓉的胳膊,掃視了全場,雖是淺笑,但也散發着威儀,“起來吧!大家不要擔心,時家不拘小節,本宮也不是挑刺的小人,必然會好好招待各位。”

    話語剛落,就見着外面緩緩走來了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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