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揉了揉眉心,看着那掛着的一幅幅畫冊。
“這嚴家,門丁興旺啊。”
蘇嬤嬤端着茶水上前,笑着道:“主子不必着急,大不了,喚公主來,一同擇看。”
高太后擺了擺手,“她那心思要是能來看就好了啊!罷了,還是哀家給她好好挑選吧!”
她拿起了桌上的冊子——嫡長子品性。
蘇嬤嬤放在了一旁,笑了笑,剛想出去,就見着了外頭來了人。
“主子,剛說起公主,她就來了。”
外面緩緩而來的正是安樂公主。
高太后聽到動靜,也是下意識的要迎上去,不過又想到了旁的,坐了回去。
看着安樂走了進來,這些天她是瘦了一大圈,但顯得人身材更加高挑了,褪去稚嫩,容貌也是更美了些。
安樂規矩的行禮,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比起往日的調皮,此時的她像是換了一個人。
“安樂.......”高太后不知爲何,心裏頭突然覺得有些許的酸澀。
安樂笑了笑,神色淡然,目光落在了滿室的畫冊裏,“聽聞母后在爲兒臣擇婿,兒臣特此來瞧瞧。”
提起這個事情,高太后站起身,左右打量着她,見她眉目之間是坦率,似乎並不介意此事。
“是清流嚴家,母后會爲你挑選最佳的歸宿的,母后不會害你。”
高太后怕她不樂意,緊着解釋了一句。
安樂卻只是淺笑,目光打量着那些畫冊,落在了手邊的這幅,“嚴明澤,好名字,母后可願意讓安樂與他成婚。”
高太后目光落在了她所指的那人身上,微微一愣,“這是嚴家嫡長子,若是他,不會上門當駙馬,你要嫁與他嗎?”
若是嚴家旁系,她大可以讓其做駙馬,上京內公主府居住。
可嫡長子需要擔任起嚴家重任,恐怕得多費周折。
安樂看着眼前的高太后,“母后如今是在詢問兒臣的意見嗎?”
不等高太后的回答,接着說道:“嚴明澤不是您的最佳人選嗎?”
高太后嘴脣微顫,擡眸看着眼前的女兒,她如何會知?
嚴明澤的確是她的第一人選,若是不與嫡長子成親,又怎麼會得到嚴家的助力。
安樂打量着她的神情,嘴角扯出一抹笑,看來事情就是如此了,她福身,“安樂願意嫁與他。”
說完,就緩緩朝着外面走了去,腳步沒有停頓,只是冷風颳過臉頰,笑顏裏含着的苦澀,無法與人言說。
嫁給誰,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不同了。
她是蒼朝的公主,註定是要爲皇室出力。
高太后腳步慢慢挪到了門口,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主子,公主她懂事了。”蘇嬤嬤走到她的身邊,扶着她說道。
高太后手扶着門,眼眶蒙上了一層水霧,“嚴家遠在奉運城,離京內往返也要十天,若是一別,遠在他鄉,哀家........”
“嚴家定不敢欺負公主的,主子若是實在擔心公主,不如還是另擇他婿吧!”蘇嬤嬤知曉自家主子還是擔心公主的。
高太后轉過身去,朝着內室而去,“她是要走啊!離開吧....放她離開....她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到時候也不要哀家這個母后了吧.....”
蘇嬤嬤見主子自言自語,鼻頭酸澀,身在皇家,誰都是不得已的。
........安樂漫無目的行走在宮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了那出宮處的城門。
冉冉在後面說道:“公主,外面起風了,咱們早些回去吧!彆着涼了。”
安樂回過神來,轉身往宮內走了去,而巡邏的隊伍迎面而來。
爲首的一襲黑衣,正是溫洛白,冉冉擔憂的瞅了瞅自家公主,心裏頭也不禁提起了幾分擔憂。
溫洛白停下腳步行禮。
安樂不同往日,很是規矩,含着笑頷首,“免禮,守衛皇城,大家辛苦,到時候吾會讓尚服局給你們添置新的冬衣。”
此刻的笑依舊很燦爛,但她的眼裏已經不止於一人,而是看到了衆人。
侍從們也是喜笑顏開的謝過。
溫洛白垂下眼簾,她行事已經是有禮有節,不同於往日。
明明如今的她纔是真正有了公主的風範,可不知爲何,他的心間泛起了一陣一陣的疼惜。
就如那天知曉她的病情,中毒會死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已經沒有了別的想法。
只想要救她。
“就不打攪溫將軍巡視了。”安樂說着,從他的身旁緩緩的走了過去,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溫洛白目光跟着她而過,看着她的背影,心如亂麻無法說出來是什麼滋味,宛若失去了什麼。
“將軍,聽聞安樂公主即將嫁去嚴家了。”離溫洛白近的副將小聲的說了句。
這事已經不是祕密,但更加不是祕密的是,安樂公主心悅溫將軍啊!
溫洛白回過頭,沒有言語,只是與她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
“妍妍,朕手疼了。”沈朔的聲音綿綿的傳來。
旁邊正在看話本子的時妍,不得不起身過去。
本來她是要回和禧殿的,但耐不住某人嬌貴的很,總是嚷嚷着手疼。
若不是因爲她被燙傷的,時妍真的想罷工了。
“皇上,這手怕是有點問題,妍妍強烈建議請張太醫貼身照料。”時妍走到他的身邊,下了個定論。
沈朔卻是一把撈着時妍坐在腿上,眼眸亮晶晶的,手上的筆順着架在了一旁。
“嗯?”他的臉有意無意的湊上來。
瞧着他的模樣,時妍後悔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午休的時候爲了哄他,說親親有利於減輕疼痛。
然後每隔片刻這人就來尋她要親親。
時妍偏偏不親他,而是低着頭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了藥瓶子。
“皇上,換藥吧!”
沈朔倒是不樂意了,瞧着她不願意親,那就怪不得他自己動手了。
剎那間,時妍來不及反應,感覺到了自己的臉似乎被什麼胡亂的啃了!
而眼前的犯罪者一臉滿足的笑,“妍妍的方子果然好用,朕覺得這手是真的不疼了。”
“.......”時妍無語,她感覺到了臉上溼溼的,不用想也是知道是什麼,她下意識的拿出帕子擦臉。
但這動作落入了某人的眼裏就不像那麼一回事了,當即只見他抱着時妍靠在了龍椅上,“這是什麼意思?嫌棄朕了?”
“不....不是。”被迫的妍妍又接受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親親,手帕也不知道是被丟到了何處。
甚至都沒瞧見外頭進來的李安,李安小臉羞的通紅,可又不得不稟報,輕輕咳嗽了一聲。
時妍趕緊整理了一下衣裳,默默的趴在沈朔的後面,發生什麼了?
“皇上,剛剛彩麗軒來了人,說李才人被蜂給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