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從來不是古老的神話。

    原主用情至深者,比起生離,寧願死別,保全他們之間的愛情。

    婉姐姐,若不是爲了陸瑋小夫子能夠活命,她也不會忍辱負重,選擇這條路,從此永遠無法相見。

    用生別換來對方一條生路,用一世幸福換他未來前程,這何嘗不是一種愛。

    時妍站平,嘴角微揚,只是,像她這種如野草瘋長的涼薄之人,無法理解,也不會如此做。

    眼前的人着實刁鑽,不過也是,帝王本多疑。

    “我敢。”時妍擡眸望着他,緩緩的說道:“只要我心悅你。”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她的聲音雖然輕,卻異常的清晰,在他的耳邊響起。

    沈朔看着她的容顏在月光下,格外的白皙,像極了畫中人。

    他擡起手掌,輕輕的挪開她眉間的碎髮,細細的打量着她的眉眼,棱角。

    那你心悅我嗎?

    沈朔始終沒有問出口,他緩緩的給她繫緊了衣裳,“夜裏外頭冷,你喝了酒,頭還疼着吧?”

    “早些歇息。”

    說着,他轉身往外面走去。

    時妍看着他的背影,瞧出了些許的寂寥,他還是生氣的。

    等皇上人走了,青苗纔拿着披風,趕緊出來給她披上。

    “主子,進屋內吧!”雖說是夏季,但夜裏是涼風依舊冷骨頭。

    時妍往屋內走去,喝了那碗湯,便趴在那裏,眉頭一擰,有些惆悵。

    “他這一直在這裏呢?”

    “主子,皇上從帶您回殿內,就一直在這裏,到了夜裏,您說夢話,夢裏叫了易公子的名字。”

    青苗小聲的說着,心裏也是擔憂。

    她本以爲主子對易公子已經放下,但由此可見主子只是默默的放在心間。

    她與他們一同長大,時至今日,青苗是既心疼主子又心疼易家公子。

    時妍抱着枕頭,深深嘆了口氣。

    話說她的酒品一向很好的,只是這次放肆些,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暢飲,又是許久沒喝,上頭了。

    恰恰的證明,飲酒最好是適量,微醺。

    切莫貪杯,容易壞事。

    “易梓蘊他還在京內嗎?”時妍還是想知道,是不是原主託夢與她,她與易梓蘊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若是真如夢境中在一起,那就意味着易梓蘊已經離世。

    青苗回道:“奴婢不知,您知道易三郎他身體羸弱,寄情山水。易家子嗣頗多,前面哥哥都已經入仕,易家也就放任他,想必已經離開京內了吧!”

    時妍輕點頭,還是祝福他們下一世能夠做一對尋常夫妻,遊山玩水,走遍大好河山。

    而另外一邊的沈朔站在房內,目光看着掛在牆上的那幅時妍出品的卡通畫,一家三口。

    過了良久良久,後面的蘇明緩緩的上前,說道:“回皇上的話,老奴派去的人來稟,說易家三郎今晨已經去了,是在護城河岸邊被人發現,可能是因爲長期酗酒,心疾發作。”

    沈朔聽着,拇指玉扳指微動,“這事瞞下來,不許傳入京內,更無需傳入宮中。”

    蘇明應下,緩緩的行禮告退。

    沈朔站在那裏,他手掌慢慢的撫在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糾纏着。

    她的那句心悅之,可隨之而去的語言似乎在耳邊響起。

    既是如此,他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

    “你的生死由不得你,朕要讓你好好的活着。”

    “你感受到他的離去,你心裏有他,從始至終就只有他嗎?”

    “你是否一直都怪朕讓你入這後宮。”

    “朕不問你是否心悅於我。”

    “是怕你否認,更怕你假裝承認.............”

    搖擺不定的心啊,一邊清醒,一邊更願意去相信。

    ..............

    自從那次別後,沈朔倒是許久不來和禧殿。

    時妍抱着胤兒一邊哄,一邊思索。

    這就像是白月光硃砂痣的前任,成了現任心裏的一道坎。

    總是會去對比,去懷疑更愛誰。

    時妍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自己簡直是絕慘,只想好好的生存,左一個右一個的情啊!

    像沈朔這種大豬蹄子,一旦知道對方心裏有人,那就是完全隔絕。

    參考者就是婉姐姐。

    他倒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纔是那個大豬蹄子吧!身邊這麼多的女人呢!

    真要論起來,她纔是那個該生氣的人吧!

    不過想想,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麼多的女人,未來興許更多。

    天天氣這個氣那個的,估計就要成怨婦,累人累己不討好,真是得不償失。

    而且人家還合法合理的,想離只能死,連財產都沒得分,孩子也只能是人家的。

    想到這裏,時妍微微低頭親了親乖寶的小嫩臉,“乖乖,咱們不學你父皇,長大了保護母妃,好不好。”

    逗着胤兒,他樂呵呵的揮着拳頭。

    時妍輕嘆,想到胤兒未來的路。

    她不會給他灌輸現代一夫一妻或者其他過於先進的思想。

    不然他如何在這處處受限制的時代活下去。

    本來還在思索,直到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滲透到了她的手上,拉回了她的思緒。

    時妍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瞅着那始作俑者,某娃安安靜靜的瞅着她。

    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事情的不安感。

    萌化了老母親的心。

    “哦,沒事沒事,咱們換換就好了。”時妍柔聲安撫,然後又手忙腳亂的叫來了嬤嬤換尿布。

    外面也跟着熱鬧起來。

    畢竟皇上的去處一向是大家關心的,只要一兩天不去,都能想出一大戲。

    更別說這早上請安,總是要面對的。

    時妍倒是絲毫不懼怕她們,只管着給自己裝扮好看。

    今日主打紫色,穿了身大氣的幽紫色襦裙,左右兩側各戴上兩朵紫蘭髮簪,眉心畫的也是紫色火焰花鈿。

    乘坐步攆來到坤寧宮,外面就見着了婉姐姐正在等她。

    在外面還是要行禮周全,端妃下來扶着她的胳膊。

    “婉姐姐這是特意等着我呢!”時妍哪看不出她那點心思,多半是擔心她,想着與她同路分擔一下傷害。

    端妃與她走在一起,“聽晚蕊說那日你從我殿內醉酒回去,就遇到皇上。”後面就是皇上半夜從和禧殿離開,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端妃自然心裏也爲她着急,現在有孩子,然後外面還虎視眈眈的,哪能不需要皇上的支撐。

    時妍見她比自己還急,撫了撫她的手,剛想說話,就見着前面的人上來行禮。

    是順婕妤以及諄婕妤,順婕妤現在倒是瘦了很多。

    但在絕色的諄婕妤面前,還是顯得臃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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