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嬤嬤拖着疼痛的雙腿,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廊下角落,是她經常與之相約之地。

    她扶着欄杆上去,就見着了坐在了那裏的人——陳儀。

    他正撫摸着山羊鬍子,眉頭緊蹙,顯然是在憂愁中。

    等見到了田嬤嬤,陳儀立馬起身,上前打量她,察覺到她嘴脣蒼白,很有異樣,他看了看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暴.........”

    他說着聲音弱了下來,他怕的是暴露藥的事情。

    田嬤嬤倚靠在他的身側,眼神裏帶着幾分的漣漪,“陳儀,我年歲也大了,我們如此偷偷摸摸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陳儀不想與她說這個,只顧着說道:“到底是怎麼了?今日的你很不對勁?”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們在一起這些年,他很瞭解她。

    她急着找他過來,定是有什麼不對勁。

    田嬤嬤盯着眼前的男子,心裏隱隱作痛,她強扯笑容,“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了,你不是說只要我幫你了,你就會娶我的嗎?”

    陳儀見她說這些,沒有提藥的事情,心稍稍的安了下來,安撫的說道:“你別操心這些,等事成之後,我就求恩師幫我們做媒,到時候娶你,現在你只管一直把藥香給三皇子用就好。”

    田嬤嬤看着他,認真的道:“這藥香到底是做什麼的,是不是會害死三皇子,若是如此,出了事,我們又如何能夠逃得掉?”

    起初他只是說,這會讓三皇子不適,生點小病就好,可如今看來根本就沒那麼簡單吧!

    陳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裏晦暗,往日的她可不會這麼質問他。

    “只要做到不讓人發現就好了,你不用想這些。”陳儀的聲音輕柔,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是萬一出事,你一定要咬死說不知情,你是皇上賜給她們和禧殿的,總的來說,不會無緣無故的懷疑你。”

    陳儀一字一句的叮囑她。

    田嬤嬤眼裏噙滿淚水,順着拉住了他的手,“我已經老了,沒有多長的光景,最大的心願就是有個家。”

    她已經不奢望兒孫滿堂,哪怕只是一個小家,裝着他們兩人的家。

    “等過了此事,我們一定會有的。”陳儀看着她,手指撥了撥她的額發,隨後擁着她入懷。

    “你是被迫做這種事的,對吧!”田嬤嬤靠在他的肩膀,勸道:“陳儀,我們不要再做這些,行不,你把事情說出來。”

    她還在說,擁着她的陳儀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根粗長的銀針,眼裏閃過了幾分的狠厲。

    陳儀側着頭看她,隨後輕閉眼睛,“對不住,阿園。”

    田嬤嬤聞言,眼裏是絕望,閉上眼睛,淚水滑落。

    只見那陳儀擡手的那一瞬間,一顆石子直接飛了過去,擊中了陳儀的手腕。

    他喫痛之際,銀針掉落,隨後一行人團團圍住了他。

    時妍站在前面,看向了德勝,吩咐下去,“搜身,防止被滅口,此事勿要讓任何人知曉。”

    德勝見瑄昭儀發號施令如此冷靜,就恍若看到了溫將軍般,他趕緊領命。

    陳儀哪裏不知道這就是個陷阱,他轉頭瞪着田嬤嬤的方向,“你,你個毒婦,你竟然夥同旁人來害我!”

    田嬤嬤看着那掉落在地的銀針,心如刀絞,哭的不能自已。

    一切終究是她的幻想,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娶她的吧。

    陳儀被帶了下去,時妍看着那田嬤嬤狼狽的模樣,世間有忠貞不渝的情,但被辜負也是常態。

    她緩緩轉身,打算離開這裏,她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田嬤嬤癱軟在地,那褲腳上流落的血跡,看着時妍,“娘娘,是奴婢對不住您。”

    時妍聽她說完,轉過身,“他的恩師是?”剛剛聽到陳儀提起什麼恩師,興許是一條突破的線索。

    田嬤嬤回道:“是張太醫。”

    時妍面色微變,張太醫?據她所知,只有一個張太醫。

    是皇上的心腹,也是太醫院最重用的一人,是幫她安胎的張太醫。

    時妍手指緊握,那腦海裏涌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以至於她走幾步覺得身形不穩。

    德勝讓人把田嬤嬤帶走,田嬤嬤看着時妍變化的臉色,突然也意識到了什麼,若是張太醫參與其中,那麼要三皇子命的人是.........

    時妍往前走,穿過長廊,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眼神堅定下來。

    他不可能這麼做。

    不敢說她百分之百了解沈朔,但如果忌憚時家,明明有各種方法打擊,對一個幼子下手算什麼,還是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不會做,也不屑於用此等法子。

    時妍走到和禧殿,心思百轉千回。

    此事幕後設計者不僅心思歹毒,甚至連事情各種發展都考慮的周到。

    而這個時候前面走過來一行人,下來的是高太后,後面跟着高皇后以及平陽公主。

    時妍福身行禮。

    高太后看着眼前的時妍,冷哼了一聲,“瑄昭儀你當自己是皇上還是皇后了?”

    這話一出,是把罪名拉的非常的嚴重。

    時妍行禮回道:“請太后娘娘明示。”

    “你在掖庭濫用私刑,又胡亂抓人,該當何罪?”高太后說着。

    時妍心裏清楚,看來自己審問以及抓人的消息傳出去了,這麼迫不及待的來,是在怕什麼?

    她規規矩矩的說道:“太后娘娘,妾並非濫用私刑,皇上令妾保護好皇子,,眼下有人謀害皇子,妾一時氣憤,還沒來及稟報太后娘娘您。”

    高太后本來是生氣的,可一聽到她說謀害皇子,立馬變了臉色,趕緊說道:“謀害皇子?怎麼一回事?”

    邊上的平陽扯出一絲冷笑,剛剛在殿內,就見底下的人說瑄昭儀在宮裏抓人,這過來一瞧,這齣戲倒是有意思。

    “瑄昭儀說話可要謹慎,宮裏無緣無故怎麼會有人謀害皇子,切莫因爲怕責罰胡亂說話啊!”平陽攙扶着高太后,一臉害怕的說着。

    高太后擰眉,沒有說話,她心裏清楚宮裏謀害子嗣的事情時有發生的。

    時妍擡眸掃視了一眼平陽、高皇后眼裏有着幾分的詫異,像是對她所說的事情毫不知情。

    “近日胤兒瀉下,妾以爲是偶感風寒,可沒想到是有人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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