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讓青苗帶胤兒下去喂。

    用完膳,時妍在院子裏遛彎,外面卻傳來動靜。

    李安緊着進門,上前稟報:“主子,是瀾宜殿來人。”

    聽到瀾宜殿,時妍還有些恍惚,總覺得當初那個柔妃還在似的,而後想起來,瀾宜殿早已經換了新主子,景妃娘娘。

    李安見時妍不說話,便道:“說是來請主子過去拜見。”

    時妍凝神,景妃入宮,直接是妃位,本來是應該大辦特辦,迎接底下嬪妃的拜見,但因爲最近宮裏頭事,耽擱了也就沒辦封妃禮。

    “只請我一人?”時妍問着。

    不會才進宮就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吧?

    青雨小聲的補充說道:“不是的,九月初二那天,榮修媛領着衆嬪妃拜見了景妃娘娘。”

    時妍心裏清楚,那天是自己的生辰,所以說起來,只有自己沒去了。

    也難怪景妃特意叫她過去。

    “更衣。”時妍說着,該有的禮節,她向來是遵守的。

    換了身簡約的青藍色留仙裙,披上於才人編織的珍珠紗,高高挽起凌雲髻,前面用的發冠固定。

    她乘坐步攆就去了瀾宜殿。

    熟悉的地方,時妍走進去,裏面是變了樣,之前的柔妃喜歡花,養了百來種。

    現在是沒了,倒是栽種了兩棵細柳。

    進了內殿,裏面沒有景妃的蹤影,時妍站在那裏,領着她來的婢女趕緊說道:“瑄昭儀娘娘,您請坐,奴婢這就去請娘娘過來。”

    時妍頷首,自顧自的坐下,沒有說別的。

    青苗拿着扇子給自家主子扇了扇,心裏也清楚這景妃是在端架子呢!

    過了會。

    景妃姍姍來遲,她穿着銀色的衣裳,挽着衣袖露出了光潔藕臂,手上握着一柳枝。

    她見到時妍,露出笑容,那若隱若現的梨渦,透着成熟的美。

    “瑄妹妹,實在對不住,剛剛姐姐在插柳,聽聞你來,就立馬趕來了。”

    時妍笑着抿脣,看到了她的裙角鞋子上沾着碎泥,“看來景妃娘娘獨愛柳。”

    景妃走進來,笑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本宮待在那邊關之地,平常花不易存活,獨獨見柳樹成蔭,瞧着它,就有家的感覺。”

    她說着,笑起來的模樣帶着幾分憨。

    時妍不是個和誰都交心的人。

    看人看面看不到心,誰知道她是揣着什麼心思。

    寒暄了幾句,時妍就直接進入了主題,就是來拜見她的,給其見禮。

    景妃打量她,聽聞瑄昭儀極其受寵,更是恃寵而驕,可眼下看起來,倒與傳聞有些不一樣。

    不過左右她是接了這禮,畢竟入後宮,該有的威嚴還是要有的,否則她也不會讓時妍特意跑一趟。

    見完禮,時妍沒有久待。

    景妃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主子,這瑄昭儀娘娘真讓人看不透。”邊上的婢女雅宋說着,被她們怠慢了也沒有發怒,還規規矩矩的見了禮,着實有些奇怪。

    景妃抿脣撥動手中茶杯,不在意的笑道:“沒手段,怎麼會有榮寵。”

    出了瀾宜殿。

    時妍本想直接回和禧殿,後來又想起了皇上說大哥回京內就職,故而改道去了乾宮。

    蘇明遠遠的就瞧見了瑄昭儀的步攆,迎上前,“娘娘,皇上正在御書房,特意交代老奴,您若是來了,就直接進去。”

    時妍抿脣一笑,“勞煩蘇公公了。”

    蘇明趕緊低頭說不敢當,心裏當然是開心的,良言一語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時妍走了進去,透過屏風就能看到正在辦公的沈朔,躡手躡腳的提裙到了另外一邊。

    雖說是皇上給自己的特權,但時妍知分寸,這個時候不要打擾來得好。

    她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榻上,隨後翻出一本蒼朝歷史讀起來。

    不過外面的動靜,裏面的人自然察覺到了。

    沈朔擡頭,看着那珠簾後面的人,見她自娛自樂也沒去打攪她,溫柔一笑,隨後低頭繼續批閱奏摺。

    靜靜的午後,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妍看到眼睛疲憊了,把書一放,起身提着小步伐左右看了看,從後面還能直接穿過書房。

    走到那裏,時妍停住腳步,擡頭看到了掛着的畫,是她畫的那幅卡通,一家三口。

    被皇上重新裝裱,讓時妍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畫的也是高雅作品。

    時妍轉身,冷不丁就看到了高大的人影,心都抖了一下,嗔怪,“皇上,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嚇死個人了。

    沈朔被她責備,也是委屈的緊,明明是她看畫入神,都不知道他來了。

    “妍妍,對自己的畫似乎很滿意。”

    時妍眯眼笑着,點頭,“滿意啊!極其滿意,難不成您覺得我畫的不好嗎?”

    “那倒也不是。”沈朔笑着拉她的手,立馬轉了話題,“怎麼現在過來了?“

    時妍順着他坐在了那書桌旁,“想皇上,所以就來了。”

    顯然這話,沈朔很受用,眼眉都染上笑意,明明心裏比誰都清楚眼前的女人,慣會說話,嘴巴甜,但耐不住心裏頭聽着愉悅。

    沈朔摟着她的腰放在了一邊的凳子上,單膝輕輕擋在前方,笑着彎下腰,鼻尖觸碰她的眉心。

    “景妃沒難爲你吧!”他突然開口問道。

    時妍瞳孔微縮,閃過詫異,隨後又釋然,在後宮裏,沒什麼好瞞着他的。

    “倒也不是爲難吧!就是去拜見她。”

    沈朔抿脣,他是聽到了蘇明提起景妃召她前去拜見,這種事明面上合理,他不會出面阻止,當然也清楚她不是個喫虧的性子。

    但見她過來找自己,難免會懷疑景妃爲難她,讓她受了委屈。

    時妍的心思玲瓏,從沈朔的神態裏立馬察覺到了意思,當即笑說:“喲喲,皇上是擔心妾被人欺負了去嗎?”

    沒等沈朔說話,時妍先一步撲進他的懷裏,“唔,誰都欺負妾,都怪皇上。”

    本來沈朔是擔心的,但被她這麼一說,反倒是有些想笑。

    當即搭住她的肩膀,讓她坐直,“怪朕給你撐腰,還是怪朕寵你。”

    時妍聞言,鬆開手,搖頭,“沒有,哪能啊!有皇上護着我,哪有人敢欺負。”日常與人爲善,偶爾當回惡女。

    不惹我好說,惹了那就由我來說。

    沈朔手指撥動她的髮絲,淡淡笑着,“妍妍最是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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