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妍匆匆用過膳就回和禧殿了,榮妃會先來這裏拜見,再去一一皇后太后的宮裏頭去。

    和禧殿認認真真裏裏外外的清掃了一遍,雖然他們很快要搬地方了,但總的來說,禮節上不能紕漏。

    時妍抱着胤兒在榻上玩,現在她的好大兒能在攙扶下站着。

    不過他可能有些沒有安全感,總是站一會就要回頭看她在不在,見她還在,就樂呵呵的拉着她的手,想要往前面走。

    時妍就不動,好歹是讓他在原地動了會腳,玩到後面,累的他一屁股的坐在棉被上,不願意再起來。

    見小主子,金嬤嬤青苗紛紛笑起來,滿眼的寵溺,過來給他整理衣服,總之三皇子在她們的眼裏,是什麼都好。

    時妍靠在軟墊上陪他玩耍,外面的李安走了進來,神色有些許的緊張。

    “下去吧!”時妍揮了揮手,只留下李安在身邊,問道:“什麼事?”

    她自然看得出他有話要說。

    李安伸手展開,裏面是細碎的黃土。

    “怎麼了?”時妍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給她看土做什麼?

    李安蹲下手指撥開撥開,“主子,剛剛在打掃各處衛生,奴才經過牆角的時候,雪融下的土有些顏色不一樣,奴才就捧了一點,瞧着有些不像土,於是去問了一下張太醫,他說這是誘蛇粉。”

    時妍凝眉,“誘蛇粉?”

    “是的,奴才不由的想起之前有人曾在殿外牆角出現過,可是後來怎麼查都了無蹤跡,奴才大膽估計,可能當時候就已經動了手腳。”李安說着,這種誘蛇粉跟塵土融爲一體,若不是今日機緣巧合,都發現不了。

    時妍面色變化,眼裏閃過了思緒,若是之前動的手腳,那爲何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

    而且皇宮裏怎麼會出現蛇,若是無意闖入也早就會被處理。

    那個時候發現有人動牆角,時妍還懷着身孕,沒生下胤兒,按理來說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那其中是發生了什麼呢?

    做這件事的人會是誰呢?

    時妍拉回思緒,看向了李安說道:“你派幾個人去清掃乾淨,先別聲張。”

    現在還摸不清其中緣由,還是不要隨便說的好。

    夕陽落下山,時妍換上了自己的紫金祥瑞服,戴好了四支髮釵,至於臉上則是敷衍的抹了點脣脂,旁的什麼都是將就着。

    反正今日不是自己的封妃禮。

    時妍坐在堂前,看着她走進來,榮妃腳步端莊有禮,頭微微昂起,渾然一體的是貴氣。

    看得出,左家爲了培養她,應該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其實自己的運氣還算好,正好穿的是皇上陣營的將軍家,又意外懷孕護住了自己的地位,而榮妃晚進宮,就失去了先機。

    榮妃那雙明眸微微垂下,雙手交疊在額間,然後行拜見禮。

    時妍看着面前的人低下頭顱,也說不出什麼感覺,依照蒼朝規矩,這個時候她要說一些規勸的話,然後賀喜。

    她倒是沒話規勸,只是道了聲恭喜。

    對於時妍來說,能夠得到權力,不用屈膝自然是爽的,但她不會把這個當做唯一的慰藉。

    只能是她要保自己的籌碼,但不是執念。

    因爲她清楚明白若是眼裏只有那些,不管得到多少,都會不滿足。

    慾壑難填,墜深淵。

    榮妃擡頭看向坐着的時妍,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瞧見她,心裏總是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挫敗感。

    對,就是挫敗感。

    好像自己與她之間,容貌背景才情,明明差不了什麼,甚至她更高人一等。

    可即便高傲如她,還是會在人羣裏,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時妍的身上。

    從一開始的碰面,榮妃就仿若知道,她是唯一對手。

    拜見禮完成,時妍目送她離開,下一刻,她趕緊退去華服。

    青苗見自家主子着急的樣,不禁失笑,“主子,奴婢都以爲您衣服裏有什麼蟲子了。”

    時妍三下兩下取完髮簪,輕鬆一身直接躺在了榻上,“給我折騰的,累。”

    皇宮裏就是規矩多,這麼一想,自己那天的封妃禮,是更加繁瑣了。

    之所以跟胤兒同一天,就是想着一天趕兩場。

    .............

    二月十二,明淑媛的二公主過周晬,當天就抓到了針線跟撥浪鼓,

    在蒼朝,只有皇后所生的嫡公主,一出生就有封號,至於旁的嬪妃所生的公主,要等週歲,才擬定封號。

    當然現在的封號相當於名號,用來稱呼自稱,等及笄或者出嫁,纔有正式的封號,到時候需要刻入冊,就不能再改。

    皇上與太后合議,賜二公主封號爲,靜和。

    同年,三月初一。

    賢妃的封妃禮,以及三皇子的周晬到來。

    春寒乍暖。

    雲霧散盡,暖陽初現,綠了楊柳岸,皺了鏡湖面。

    整個宮殿喜事瀰漫,六尚九局等忙得不可開交。

    時妍也早在半月前就搬入了長樂宮,此時的長樂宮來來往往的人,幾乎要踏平門檻。

    李安與青雨兩人分工合作毫不耽誤,把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畢竟早在兩個月前就開始策劃演練了。

    裏頭的青苗春花秋月夏蟬冬雪幾人,則是給時妍換衣裳。

    時妍張開雙手,好似一個木偶任由擺弄,裏三層外三層。

    這次衣服聽說是尚衣局花了四個月特別打造出來的,紫金流光錦彩華服。

    也是此刻,時妍才知道,原來早在之前皇上就已經封她爲賢妃了。

    想到這些,她心裏百感交集,當然大都是喜悅的。

    畢竟她是個現實的女人。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裳,時妍坐在銅鏡前,又始挽發盤頭。

    金嬤嬤接手了這個活,她的手法一向好的,並且知道很多宮裏的髮髻,梳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只見她巧手三下四下的挽起了圓髻,中間留出幾縷髮絲成花朵狀。

    一邊學習的青苗給她遞上了正鎏金銀花鳥釵,金嬤嬤用其固定中間,再選了斜長側邊花鳥釵梳起額間髮絲。

    最終四支金釵固定了圓髻兩側。

    青苗不禁讚歎,“真好看。”

    時妍點頭認可,的確,這髮型讓臉型立體,骨相美襯托了極致。

    妝容,時妍自己拿起了青黛,描繪出月棱眉,如一彎新月,與上揚的眼角相對應,花子則是貼的細細寶石,晶瑩剔透如盛開的雪花,脣染深紅,豐滿圓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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