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婕妤順着站起來,她並不想讓賢妃娘娘爲難。

    “坐吧!”時妍說着,給她斟了一杯茶,“妹妹這麼說,倒也是把姐姐弄糊塗了,想來是自己真的沒顧及你。”

    她自然是要把話給圓了,未免讓她太難堪。

    於婕妤的面色緩緩的轉暖,一雙水盈盈的眼眸擡望她,“娘娘,您對妾的恩情,妾沒齒難忘。”

    之前倩雅的事情,她的恩情,自己是記在心間的,並非不知恩圖報。

    時妍笑了笑,倒也沒有與她再細談這個,聊起了其餘的瑣事。

    兩人交流順暢,直到傍晚,於婕妤才緩緩的離開。

    等人走了,青苗還是有些擔憂,“主子,這個於婕妤心思深沉.....”她的意思自然是覺得留在身邊不妥。

    時妍端着茶杯輕抿了口,“無慾無求的是神不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謀算。她這麼跑過來跪着與我言說清楚,我要是毫不給面子,就是平添敵人了。”

    於婕妤這樣的人,妾室庶出,養成的性格敏感小心,但畢竟是大宅院出來的,不缺謀算。

    所以她做出那些,自己倒也沒有太驚訝,而她來這裏,更是烘出心思細膩,揣測以及講明目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時妍明面給她應有的體面尊重,護着她那點敏感,是不想樹敵,無端激起她人的黑化。

    不管怎麼打算,就放在眼皮下看着,總比背地裏弄些小動作要好,關鍵時候可能還用得着。

    現在自己身邊那些嬪妃能用得上的,不外乎婉姐姐還是諄貴嬪,都是些直腸子,彎彎繞繞真的比不上於婕妤。

    所以時妍放任觀之,就看她會做到何種程度。

    “主子,她現在是來依附咱們,可保不齊將來得了寵........”青苗擔心的是於婕妤將來得寵不好應對,更怕會反咬她們。

    時妍淡笑,瞥了一眼青苗,“青苗有長進,不錯。”

    瞅着主子那雲淡風輕,還與自己談笑,青苗那點點擔憂消失無影無蹤,反正她覺得,主子在,她就安心。

    “就算她不做那些,不依附咱們,也會爬上去的,其父禮部侍郎是皇上堅定的擁護者,雖說是庶出,但現在她與嫡女也差不了多少,皇上怎會忽視她。再者,於家幫了我們時家不少。”

    時妍說着,她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禮部侍郎于謙,在她的眼裏是大智若愚,父親那個火爆性子,看不慣那些酸唧唧文臣,又鐵面無私,得罪不少人,可唯獨於家是例外。

    表面看是個和稀泥的,但私下裏兩袖清風,爲民辦了不少的好事。

    加之於婕妤有頭腦,自然想得到這些,兩家好,即她們安。

    .........

    “尚書大人。”前面的人行禮,後面正在整理資料的時誦聞聲出去。

    就見着了羅城走了過來,他手裏拿着的是一沓文書。

    時誦上前行禮,“尚書大人,您怎麼來了?是下官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嗎?”

    他自然看到文書,那是他整理的資料,前兩天剛上報的。

    羅城走進去,把文書丟在了書桌上,嘆氣說道:“時大人,本官知道你們辛苦,但你到底是年輕,做事要勤勤懇懇,耍小聰明不可取。”

    他的話裏透着幾分的責備,眼裏是含着嫌棄的。

    時誦依舊是不卑不亢的拱手說道:“尚書大人,下官愚鈍,不懂大人何意,還請明說。”

    他做的這些收集,自己心裏有數的,之前就打回了好幾次,問那些管事不說原因,他又細化了好幾個版本。

    結果現在羅城倒是親自過來訓誡了,那他就要好好問問其中緣由了。

    羅城手負在背後,“你收集的多,但不意味這符合眼下的規矩,要是那麼多人涌入京內趕考成何體統,本官知道你想幹出點名堂,但時大人,急功近利反而是會弄巧成拙的。”

    他說着,拍了拍時誦的肩膀,背過去,“時大人還是好好學吧!”

    “那尚書大人的意思,是寒門學子就沒有資格入京內嗎?”時誦皺眉看着他。

    “本官可沒這麼說,時大人,好好整理自己的事情吧!”

    羅城繼而往外面走了去,絲毫不提出時誦哪裏做的不對,用着模棱兩可的話,抵掉他所有的付出心血。

    時誦看着擺在書桌上的東西,他終究是長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開始覆盤。

    因爲馬上就到科舉時節,他必須完善自己負責的這一部分,因爲他明白科舉對平常學子意味着什麼。

    半夜,時誦纔回到了府上,遠遠的就瞧見了正在門口等待的夫人。

    他腳步加快了些走過去,牽着她的手,“娘子怎麼還沒休息,外面冷,快進屋。”說着的同時,解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柳憶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現在天氣晚上不怎地冷,夫君沒回來,妾身這心裏頭總是放不下,哪裏睡得着。”

    時誦心裏暖然,與她攜手進了房內,後面的丫鬟遞上來了暖湯。

    “夫君,喝點吧!這是妾身特意爲你熬製的。”柳憶柔柔的說着,本來他這麼久都沒回來,都想着出門去尋,後來又怕錯身,只得在家裏候着。

    時誦點了點頭,喝的哪裏是湯,是滿滿當當的愛意。

    等後面休息好,時誦才提起自己遇到的事情,對於羅城的刁難,他是越發明顯了,當初還只是隱晦。

    柳憶一邊聽着,心裏也是無比的心疼他,繼而說道:“夫君受苦了。”

    本來還有些憤然的時誦,見她擔憂心疼,臉上立馬轉變,露出笑容,攬過她的腰,“有娘子在,爲夫自然是沒事的,倒是娘子辛苦,又忙着治病救人,還要周旋。”

    時誦溫柔的說着,周旋的是羅家的後宅之事。

    柳憶頭輕輕靠在他的懷裏,滿足的露出笑意,只要在他的身邊,都是好的。

    “娘子後面的事你就別管了,爲夫定會好好處理的。”時誦交代她幾句,畢竟現在她在外行醫,他並不想給她招來不愉快之事。

    他心疼她勞累,小妹吩咐的事情,他身爲家中嫡長子,理應承擔。

    雖他不是蓋世奇才,但作爲男子,須得護住自己這一方天地。

    未來纔有實現一腔抱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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