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跟着低下頭,湊過去,聽她說話。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同時,沈朔不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要說什麼?”他算是看出來,這丫頭哪裏是想他,怕是心裏藏着事需要他幫助,來尋他的。

    不過,他倒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本是應該如此,對於她的需要,他很樂意。

    時妍則是湊在他的耳邊,“後宮可能會出現點事,至於具體什麼,我現在不好說,但皇上,你得幫我。”她是先提前跟皇上打好招呼,避免到時候他們之間沒有協商好,鬧出別的事就不好了。

    沈朔看着她神祕兮兮的樣子,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追問,只是低頭打量着她,“都聽娘子的。”

    時妍原本以爲他還要問什麼事,想着怎麼給她解釋,沒想到他倒是直接答應了,這樣一來,也省了那些事,一兩句說不清楚。

    “不早了,皇上那些事不急的就明天再忙,身子要緊。”時妍說着,目光掃了一眼那邊的書房,桌面上堆積了很多的摺子,像座小山。

    別說這麼多,光是她最近接手的後宮之事,就夠她頭疼的,果然,當皇帝也是不容易的。

    沈朔微微頷首,手倒是不自覺地摟住了她的腰,下巴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娘子說的對,夜深了,該歇息了。”他眼神盯着她的側臉,露出淡淡的笑意。

    時妍感覺自己的腰被某人摟的很緊,手輕拍他的胳膊,“嗯,那我先回去了。”

    “胤兒在做什麼?”沈朔沒有鬆開手,而是隨口問了句。

    “我來的時候,胤兒早已經睡下了,明日卯時得去學堂。”時妍說着,現在正是晝長夜短的時候,時間也要趕早了些。

    沈朔站在那裏,慵懶的抻了抻腰,“嚴明澤可是跟我多次誇了胤兒,勤奮好學,是個好苗子。”底下這些孩子,總體來說,都好學,不至於有什麼偷懶的不良習慣。

    尤其是兩女孩,讓他很是驚喜,這些天都堅持,從未有過遲到哭鬧的情況。

    往來蒼朝的公主不會與皇子同堂,而是單獨請的夫子、嬤嬤,所以在他這裏開了先例,本不被那些個清流夫子看好,但好在事情都進行的順利,並無差錯。

    在時妍的心裏,自己胤兒自然是哪裏都好,但嘴巴上還是講的場面話,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朔一把抱起,落入他的懷中,只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環繞,“既然胤兒都睡下了,那我們也早些休息吧!”

    “慢點。”時妍靠在他的懷裏,只感覺一陣風吹過,感受到了他的腳步加快了些,讓她不得不貼他更近些。

    “爲夫知道,這事就得慢慢來,快不得。”某人的聲音帶着調侃,雖說舉止有些猴急,但走到了牀前,還是輕輕的把她放在了榻上。

    時妍聽着他的話,臉不由自主的紅了,怎麼說呢,他的話總是讓人往歪處裏想。

    沈朔卻獨獨最愛她紅着臉,一雙鳳眼如水,眼裏只有他的模樣,着實令人爲她無限着迷。

    ………………秋水一渡…………

    坤寧宮。

    高皇后站在無人的房間裏,窗戶緊閉,她眼神有些潰散,甚至空洞。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她才稍稍回過神,身形未動。

    只見那一襲青衣出現那裏,模糊的看見,正是子陵神醫,他緩緩走到了高皇后身後,“娘娘,在想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雙幽眸裏透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高皇后沒有回過頭看他,只是看着眼前的灰黑之地,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道:“如今,我這個皇后之位,也是要如同虛設了。”後宮之中,她手上權力慢慢的一點一點減少,甚至被變相的剝奪。

    旁人眼裏都明白,她如今也就是佔着一個皇后名頭。

    子陵看着她,隨後垂下眼簾,“娘娘,在這個後宮裏,沒有誰能夠越過你。”他的話語裏是淡淡的,卻透着的堅定。

    高皇后緩緩的側過身,望向他,“你知道,我真正在乎的不是這個。”

    “現在我已經入了他們的眼裏,怕是有些目光就會落在我的身上。”高皇后說着,停頓下來,隨後擺了擺手,“還是不急,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差三年五年的,都安分些,不要被人揪住把柄。”

    她做事一向是求穩,不到一定程度,她絕不暴露自己的底牌。

    現在後宮安寧,稍微一動,就很有可能會惹禍上身。

    子陵只是點了點頭,眼底卻泛起了絲絲的寒意,“娘娘,高將軍年關會回京。”

    高皇后抿脣,她早就知道這個消息,大哥本是在邊關待了一段時間,戰功也有,只是皇上更信任葉家,加之胡家沒落,整個邊關幾乎都由葉家接管,哥哥則是被派往了離南翼近的地方。

    “皇上鐵血手段,固然是改變不少,獲得了民心,只是弊端擺在那裏,許多大家已經不滿,不論虧損還是權力,皆是受到了打擊。”高皇后冷冷地說道,積攢的久了,這些個大族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子陵輕哼了一聲,隨後道:“這次的夫子不就看出皇上的意圖,怕是對高家早就不滿,文郡公那點事,估計皇上就要清算他了。”

    說起這個,高皇后也不驚訝,她對文郡公的事情,略有耳聞,“你可是文郡公介紹進來的,到時候,怕是會把你趕出去。”

    子陵卻沒有慌張,而是笑了起來,“那我走便是,只是高太后的生死,就先不論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眉裏與往日不同,透着幾分邪肆,高太后的病,他自然是動了手腳,更是對他自己的絕對自信。

    雖說醫毒不分家,可大都學習的都是如何醫治,平常醫治,疑難雜症卻要經過無數的鑽研,就算是用毒,仍是要嚐盡毒草,受盡千百種毒才能夠融會貫通。

    高皇后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轉過身,緩緩往外面走,“時機纔是最重要的,千萬要低調行事。”

    ……………………

    一座高大的城牆上,站着幾人,都頭戴灰褐色的冠帽,身上穿的更是大褂袍,爲首的中年男子,身材壯實,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

    “當初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就差點死在我的鐵鉤下,如今,我們同樣,還需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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